“江宗主豪气!”
江河连连竖起大拇指。
江秋皙没理会江河的贫嘴,只道:
“先前斩杀苟老鬼后,王昊取走了灵丹,我们取走了苟老鬼的乾坤袋。
苟老鬼修行生气,乾坤袋中大多事物于我无用,但对你而言,或许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江河一愣:
“苟老鬼……就是、就是——那位怎么杀都死不掉的灵境大佬?”
他大致记得,苟老鬼一向以苟道着称,有诸多法外化身。
致使吞天王昊追杀他数十年,走遍大江南北,也不曾尽数将其斩杀。
法外化身!
那可是一门相当了不得的神通!
“不错。”
江秋皙随之便给江河泼了一盆冷水,
“但你若是想要寻求法外化身之法,兴许是要让你失望了——苟老鬼性情何其谨慎,诸如法外化身这般神通妙法,又怎会随身携带。
珍贵之物,大抵是被归置到了他某处洞府之中,乾坤袋中自是没有的。”
“这……倒也对。”
江河想了想,也便释然了。
到了苟老鬼这个层次,神通术法自是出神入化,肯定也不必像路任家那般,将术法神通都随身携带,时时拿出来观摩、修行。
那太高深的法子,自己肯定是学不到了。
“不过,你也不必大失所望。
其中虽无他太多底蕴,却也有一门傀儡之法,可供你修习。”
“傀儡之法?”
“那是苟老鬼赖以成名的绝技,当日王昊便与那金甲巨人纠缠不休,迟迟不曾拿下。
不过那灵境的傀儡你便不必怀揣想法了,莫说那巨人已被我斩成残骸,其中灵机能否在千年岁月之中留下,单以你地境的修为便无法驱使。
但那残骸之中也有不少名贵材料,你按照傀儡之法将其拼拼凑凑,说不得也能打造一具适用于你的傀儡。”
江河心中一喜,连忙道:
“不是说法宝之中的灵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回归天地之中吗?材料的灵机难道能够保全?”
“看其品质——有的灵宝单单蕴生于世,便需千万年的时光,又怎可能只过去千年,便使其灵机重归天地。”
江秋皙平静道,
“故而制傀、操控之法,乃至那巨人的残骸,我都会连带养剑术与御剑飞行之术一并埋于剑山山脚。
前者作用大抵是收拢剑气藏锋,使剑气附着于剑刃之上,从而让你手中之剑更为锋利。
待你将其练至更高境界,亦能将剑气化形,斩作剑芒——
这是剑宗立宗根基,亦是剑宗每个弟子皆会修习的基础。
后者便如其名,是用于赶路的一门神通。
届时你自行挖掘便可。”
百万笔于一年前所绘制的画卷,在鲤国留存千年,连成因果。
江秋皙已不必再行测试二人所处是否为同一世界。
江河心中大呼江秋皙的大方,不由欣喜道:
“有劳江宗主了。待我学会这养剑术之后,是不是也便可以修行更多剑经了?”
“我不会教你那些。”
“啊?”
“江河,莫要将习剑一事,思索的太过复杂。”
“还江宗主明言。”
江秋皙平静道:
“我剑宗藏经阁中,确有剑经万典不假。剑为百兵之君,自有万般变化,各路剑经融合百家之长,以此演变而来。
但有如此繁多路数,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一个目标而已,也便殊途同归——”
“一个目标?”
“出剑、制敌。”
江秋皙道,
“所以,纵使世间剑典庞多繁杂,剑路千变万化,我都不会将其传授给你。
我所能传授给你的,唯有一点——
让你的剑,变得更为锋利。
当你的剑,锋利到无人可敌之时,自然便没有什么能再拦得住你。
这便是剑道真谛。”
江河似是有所明悟:
“这也便是……您的剑道?”
“不错。”
纵你无穷妙术,我自一剑破之。
江河曾几何时,倒也听说过这些话术。
但真正能够做到之人,世间又能有几人?
不过……
江河直视着眼前,那清冷剑仙的平静坦然的眸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肯定——
眼前的江秋皙,定然无愧于这般评述。
自己有这般大佬的指点,背地里就偷着乐吧。
江河深以为然,由衷道:
“受教了。”
“其他的事情,便等你哪日休憩充足后再谈吧。”
江秋皙见江河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转而便下了逐客令。
但江河见宗主大人开始赶人了,连忙说出了心中最后一个疑问:
“等等,江宗主——
之前你说,你能够通过我的双眼,看到千年后的一切……是从我跻身地境之后,才开始的么?”
“不错。”
“也就是说,这个功能是随着我破境出现的……而您之前也感受到,或许随着我修为的递增,这片空间还会生出其它异动。
这是否代表着,我从天劫之中得到的裨益,便是这方空间的进化?”
江秋皙也并不确切,但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道:
“或许。”
江河一拍脑门,算是明白为何自己跨入地境之后,不像薛正阳一样获得了心火火种,也不像虫蛮一般把灵台与蛊池融合。
原来原因在这。
“还有什么其它问题么?”
江河感觉,今日江宗主似乎在特意催促自己离开,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是在想,如果江宗主能借由这方空间看到千年后的未来,我是否能通过这方空间,瞧见千年前的过去?”
江秋皙的眉眼微不可察地一颤:
“不知。”
江河好奇道:
“不如……您退出去,试上一试?”
“下次。”
“为何这次不行?”
“何来这么多的问题。”
“我只是想试验一下而已……”
江秋皙的手,已然当着江河的面,放在手中长剑之上。
江河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好好好!下次就下次,那我今日便先离开,改日有缘再会。”
他说着,便要强行让自己从睡梦之中醒来。
然后,江秋皙便眼看江河憋气一般,呆在原地憋了一秒、一分钟、十分钟……
不见动静。
江河有些急了,连忙对江秋皙解释道:
“江宗主,并非是我不愿意……主要是先前心灵受创,导致我的肉身极度嗜睡,所以现在醒不醒几乎不是我说了算的,得看我肉身怎么说……”
“心灵受创……”
江秋皙冷哼一声,
“你如今便站在本座眼前活蹦乱跳,哪像是心智受创。”
“可——”
江河便还要解释什么。
但回身之际,江秋皙便似突兀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才堪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江河便瞧见眼前虚空之上,凭空出现了一幅宽大画卷。
其中所映照的,赫然是江秋皙的所见所闻。
“果然!”
江河欣喜之余,连忙想借着江秋皙的双眼,一览千年前剑宗的百般辉煌——
但他只见江秋皙仿若面壁一般,自始至终目视前方,丝毫未有动弹,不由暗自琢磨江秋皙意欲为何。
但出也出不去,只能随江秋皙一起面壁一秒、一分钟、十分钟……
面壁到就连江河也忘却了时间,随之悠悠转醒。
直到返回现实,从虚无之中脱离出去,他也未曾明白江秋皙为何要一直盯着石壁观摩……
总不能是江宗主有什么癖好吧?
……
而千年之前,感受到那抹来自未来的窥视消失之后的江秋皙,这才自石壁前悠悠起身。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就此走出洞府,飞至洞府之上,那蒸腾着缕缕白雾的弯月泉一旁。
身上的道袍就此卸下,露出她那凝脂如雪的香肩。
玉腿轻抬,莲足触水,于温泉浮水泛起些许涟漪。
静静躺在温泉之中,任由蒸腾的泉水洗涤自己一身疲惫的江秋皙,只在闲暇的片刻,想起先前江河那想要‘试验’的说辞。
随之,便是一声清寒的冷哼: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