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此一时刻的宋夏之战,种师道部以死伤四千儿郎代价,打出了一条血路。
看似有了转机,是宋家对外作战少见的胜利。
只可惜,京师锁妖塔即将崩毁。
妖相蔡京即将驾临人间。
在此之前,其实宋家也大厦将倾,财政枯竭。
即使没有蔡京的复出需求,以高明实际掌握的户部数据看。
真的也不能打下去了!
早点止盈,好过死伤更多种师道部战力储备,之后却被辽国出来拉偏架,还赔钱。
以高明性格。
不出手则已,将来布局完毕,一但出手,肯定直接推掉西夏再说。
一但辽国跳出来装逼,那就两线作战,连拉偏架的辽国一起捶!
各种交趾吐蕃高丽日本如果跳出来为辽帝国做说客,那就五线作战,全部一起按地上打死再说!
在有这种底气之前,最好别装逼,埋头发展才是硬道理。
正因特别理解此时种师道部明显有了威胁重镇西平府的能力。
却不得已要撤回来,明哲保身的和陶节夫所部永兴军站在同一线。
也就特别的心有所想。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笔墨来了之后,高明开始发泄心中的情绪,接着写: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最后落款:岳——爷——爷。
高明的字其实不丑。
在现代还真有练毛笔的爱好,而且多少携带点这身体的肌肉记忆。所以才会经常动不动就哭起来。
那么这身体毕竟是书法名师高俅的儿子,多少有点熏陶。
高明一边写,嫣红姑娘顺着轻声以她自己的曲谱吟唱着。
她是音乐大家,还真是出声成曲。
竟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琵琶不在手边,否则嫣红姑娘自问能边唱,边弹出琵琶那最能体现的那种金戈铁马的杀伐之声!
林冲和杨志则是不明觉厉中。
嫣红姑娘唱第二遍时停下道:“好是绝好之辞,可惜有点词义不明,譬如靖康耻犹未雪何解?”
高明摇头道:“无解。”
嫣红姑娘道:“才不信呢,以衙内之才华,只需把此处微小瑕疵修改,于此国朝内忧外患时,以将门虎子之姿唱此神词,定名震天下。”
“嫣红姑娘你不懂。”
高明摆手道:“靖康耻犹未雪这句,不是瑕疵,而是这词的真正核心所在。至于你不懂?不懂就不懂呗,这词它不是为你存在的。”
“可的确不懂耶。”嫣红还是觉得很可惜。
高明道:“不懂别勉强,别说你,李清照也不会懂。但我话放这,这词一字不能改,不懂是你们的问题,是时代的问题,不是词的问题,将来有人懂。”
嫣红便不敢说了,又问:“岳爷爷是谁?”
“是这词的作者。”高明道。
“可……您不姓岳啊?”嫣红姑娘更好奇了。
“作者不是我,是岳爷爷。既是岳爷爷的,我再说一遍这词和出师表一样,一字不能改,看不懂就看不懂,由它去,它就不该在这年景被人看懂。”
“当看懂时,已是人间灾难时。”
高明把笔一扔,睡觉去咯。
然而嫣红姑娘还是觉得他就是作者,还是觉得应该把瑕疵改掉。否则真是看着心痒痒噢。
林冲和杨志面面相觑一番,相互问曰:“闻得此神祠,你可是忽然有大丈夫杀敌报国、马革裹尸何足道的壮志豪情?”
正在排练修改旋律的嫣红跺脚道:“哎呀你们讨厌死了,不要影响人家排词律呢。”
杨志凑近林冲耳语道:“此女要不是衙内女人,我一定骂她煞笔。”
林冲神色古怪了起来,赶紧踩杨志一脚提醒他闭嘴。
其实林冲也非常折服于嫣红姑娘的身材,但偷瞄了一眼后想到她是衙内的人,也想到了家里娘子,于是不敢再偷瞧了……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州衙后园,念到这的李清照停顿许久。随后侧头问张小娘子:“你可知这里何解?”
“不知。”张小娘子干脆的摇头道。
说起来拿到那高衙内的墨宝何其容易。
李清照贿赂了高衙内麾下的一个帮闲而已。
关键是那流氓也知道阻止不了李清照这宰相家的儿媳妇,而且李清照只是要墨宝。
衙内也没规定不许把墨宝外流,于是轻松容易就拿到了。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这气势磅礴之词还是没完全看懂。
“依照常理,才华横溢至那个家伙者,不该有此常规错误才是?”张小娘子是真的非常疑惑。
李清照想了想微笑道:“当年孔圣为鲁国大司寇,夹谷会盟之际将齐国女乐杀之,此圣贤乎?”
“不圣。”
张小娘子摇头道:“问曰:女乐何罪?不过是上有齐王之命而从之。被孔圣逼杀之以立鲁威,不但不圣,更该视为懦弱自卑,不敢直面强权,该为禽兽,我批孔,自此由来。”
李清照哈哈笑道:“对嘛对嘛,老孔这家伙当时就因为想太多,《载驱》表演就表演,即使人家齐王有外交上的特别意义。自身正么,干嘛还在乎别人之《载驱》?”
“他就是想太多,把自身立于圣德层面,却又才不配德,落了俗气。”李清照道。
张小娘子道:“你这家伙,你这是指老孔不妥,兴许排舞之人本身无特别意思,但那位圣人想多了后,逼着杀了一堆舞女,还沦为美谈。敢情我想弄明白那二世祖的真实想法,反倒被你提醒:我作为和当年孔圣人一般落俗了?”
“我可没小高衙内那样的特别才华,能把人骂得酣畅淋漓。我骂人,可是要含蓄又引经据典呢。”
李清照摇头晃脑的笑道:“我说了嘛,无需纠结‘靖康耻’到底是什么,兴许它就没什么用意。只是那滑稽的纨绔子弟没怎么在意词义时的小错误?”
张小娘子喃喃道:“不会的,他一定有什么诡计。抛开他的人品不谈,他之才华已入返璞归真之境,不会随意犯此童生都能避免之错。”
“圣人圣人,张小圣人。”李清照道。
“你才圣人,你全家都圣人圣母。”张小娘子开始和她斗嘴。
但眼见张叔夜路过,两女又赶紧一起闭嘴了。
其实她们也只是独处时的小女子调皮而已。真要被老张听到两娘们侮辱孔圣,瞎说什么大实话让天下儒教下不来台,岂不是气得胡子都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