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京乃是举世闻名的不夜城,现在虽已入夜,却正是纸醉金迷、各青楼瓦舍欢歌笑语的最红火时刻。
如此导致大街上的马车穿梭不息。
能在这时间里还坐着“宝马车”四处窜的醉人们、显然都是不差钱、不用起早干活的群体。
这群体自带的优越感来说、即使在后世看似人人平等的文明时代,也是炸裂的,别说在这样的封建时代了。
加之都是醉汉,在酒精刺激下都特别冲动。于是乎每辆路过的“宝马车”遇到直挺挺拦在路中的高明四人时,都会无一例外破口大骂。
武松是个着名的暴脾气,等到半夜的现在,在这条大东京的主干道上,武松已经参与了九次醉酒斗殴。
除了打伤不少人外,竟是大东京黑白两道上都呼风唤雨的大佬、开封县县尉的名马,都被武松这家伙给一拳打死了。
顿时闹得整个热闹的夜市鸡飞狗跳、兵荒马乱的情景!
许多人群跑的跑,惊叫的惊叫,围观的围观,“报警的报警”。
不久后,来了个在开封县麾下管交通和街容的带刀班头,耀武扬威手扶着腰刀的姿态走近、依照惯例先用火把将众人的脸顺着一照。
看到乃是号称东京之耻的高明后,这位城管兼交通的大队长扭头就走了。说这是治安问题,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
就此弄得一群被武松打了的“宝马车主”们破口大骂黑幕、官官相护,无法无天。
随后又来了个开封县管治安的刘都头,一看是高衙内,也果断扭头走掉,连顶头上司赵县尉的“严办”命令都拒绝执行,理由是事发地点过了街口半尺,所以那是祥符县辖区,不是开封县管辖的。
级别不低的赵县尉险些气炸了肺,铁青着脸,指着高明鼻子道:“你这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你给本官等着,往后,一定有你好果子吃。”
燕青大皱眉头,眼见高明不喜不悲、仿佛就没发现这县尉的存在。
燕青赶紧有所指的提醒道:“赵大人慎言,我家高衙内,自来就这样子的,其实今日来说,相比以往他已经是很收敛了。”
其实一般不会这样称呼,燕青这是故意点明这家伙是花花太岁高衙内,别自找没趣了。
哪知赵县尉还真是不畏权贵的性子,仍旧指着高明的鼻子道:“高明……好啊,你有种,你目无王法,在这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如此公然践踏我大宋律法,在本官到任后依旧我行我素,那我们这仇,算是接下了。”
这样一来,高明下意识真就对这人好奇了。
就此,心事重重的高明才第一次正眼看了这书生。
只见,他很年轻,干净,长相除了周正之外还真有些那种“满身正气”的儒雅姿态。
“你是哪位?”
今晚在这里站了半夜,等的很不耐烦的高明是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等着。”
赵县尉却也不回答,愤愤不平的样子,一甩手袖去了。
高明这才看了看那匹被武松一拳打死了的骏马,迟疑少倾还是吩咐一个帮闲道:“打听一下,这马值多少,以我的名誉,把钱送还给赵县尉。”
那帮闲凑近看了看,吓了一跳的样子低声道:“衙内,这马……可真不便宜。”
倒是也正常!
大东京作为这时期全地球最大的奢侈品集中地,几乎什么都有人炒作,能战又着名的蟋蟀,都能炒到上百贯钱一只。
加之大宋缺好马,而马这东西相对于这时代的人,就是车。
大东京城里的士绅权贵玩名马,也就和后世的二世祖们在炫名车的场所出入一个道理。
高明只懒洋洋的摆手:“正因为马不便宜,这才让你去赔钱的,便宜的话,我还赔个毛。”
“哦。”
尽管现在是深夜,那帮闲也只得去找找马市上的熟人打听去了。
眼见如此,武松颇为惶恐的抱拳低头道:“是武松冲动了,给衙内找了麻烦。当时形势紧张,武松也不知道他是开封县县尉。”
高明满不在乎的道:“没事,他直挺挺的驱马撞过来,不打死难道让马伤我?”
当时武松也是这么想的,就此心里暖洋洋的,就没再说什么了。
燕青还是少年气性子,偶尔喜欢和高明斗嘴,说道:“可是衙内,此番却是我等的不是,我们不该拦截在路中间的。”
高明道:“是不该。但拦着就可以撞过来啊?我都没他这么嚣张。妈的他自己就是个横惯了的东西。我拦着我又没说我对,他可以绕路,可以等着,可以和我吵架,还可以找开封县管交通的来处理,唯独不能撞过来。”
燕青一阵郁闷道:“找管交通的来对你有用?”
高明道:“没用,但那不是我的问题了,是开封县的问题,是他赵县尉管不好自己的队伍,扭不正队伍里的风气。也是体制的问题,是朝廷的问题。我已经知道我不对了,且我摆明了愿意为这次违规买单,只是没人来开单不是吗?他们不开单是他们徇私枉法、是现行体制的软弱和劣根性,这还真就不是我高衙内的错。”
最后,高明嘿嘿笑道:“说结论,今晚是赵县尉无能,还是他麾下执法者群体性徇私枉法,唯独我高衙的过错最小。”
“……”
燕青很少遇到不能反驳的人和事,不禁郁闷坏了。就此开始耍性子,发誓短期内不和这家伙说话了,也不再给他出主意了。
至于武松和林冲,惊为天人!
都觉得难怪李清照和张小娘子都喜欢听这纨绔子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是有原因的。
“闻名不如见面,衙内果然见解精辟入微,是个妙人,听衙内说话,充满了乐趣和哲理。”
这时,长街的那头传来一个嫩雅的声音。
听着有些童音,待来人走来后,看着也只是个十二岁左右,眉清目秀的美少年。
这穿着道袍的少年,有着道童的灵秀意味,却又充满了长者才有的沉稳智慧气质。
反正总体上,见面第一印象太有冲击力,太奇怪了。
高明也都半张着嘴巴许久,喃喃自语道:“卧槽难道你真是二十七天师也就是你曾祖父的转世?还是说,真有返老还童神通什么的?”
这俊秀道童模样的张继先却也不回答问题,先是鞠躬,而后充满智慧的那种姿态、微笑道:“衙内在此等贫道半夜,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