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生愕然。
    他看了看饭焦，又看看刚点上连一口都没来的及抽的香烟，头皮都麻了。
    “你说的对。”
    他彻底没了脾气，随手把烟扔掉踩灭，“我去那边看看。”
    惹不起，躲得起。
    何尚生跑去了街道对面，躲在角落里又点了一根。
    他连着抽了两根香烟才算过瘾，一脸满足地从柱子后走出来，随意地巡视道路周围的情况。
    街上车流不断，两边人来人往。
    路边停靠着一辆轿车，司机正在翻看色情杂志。
    何尚生眉头一皱。
    杂志的封面他见过，那天在佛光街发生了匪徒械劫囚车的严重罪案，现场周围也是有个司机在看这本杂志。
    他没有声张，右手摸向配枪，一步步走向汽车。
    餐厅内。
    杨智龙放下酒杯，起身往旁边走了两步，换了一个角度重新审视段伟那边的情况。
    段伟在纠结，阿玲低着头轻声抽泣。
    小鸟眼神愈加冰冷，表情变得越来越不耐烦。
    压抑的气氛终于摧毁了阿玲的心理防线，就在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想要开口大叫时，小鸟开枪了。
    啪。
    子弹正中阿玲脑门，打穿颅骨并在后脑处射出，带起一蓬碎肉和血雾。
    段伟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从腰间拔出手枪就要射击，却被阿虾提前一步开枪。
    轰。
    霰弹枪爆响，打在了段伟的臂弯上，一只断手抓着警枪飞了出去。
    段伟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剧烈的疼痛让他晕倒在地。
    啪。
    杨智龙一枪打在阿虾的后背上，阿虾应声倒地。
    他的警察朋友察觉有人行凶杀人，赶紧起身帮忙，却被小鸟开枪压制住了。
    杨智龙调转枪口指向小鸟连续开枪，但小鸟早有预料，蹲下身子躲开了。
    两位警察瞅准机会从高台上跳了下去。
    没想到阿虾没死，敞开的花衬衫里面露出了黑色避弹衣，此时抱着霰弹枪又站了起来。
    两声枪响，成片的弹丸撕碎空间。
    沿路摧毁一切，桌椅炸裂，玻璃破碎，连带着那两个警察的生命全都报销了。
    杨智龙目眦欲裂，趁机开枪。
    两颗子弹打在阿虾的胸口上，可惜点三八的威力不足以给对方带去威胁。
    阿虾咬牙硬挺着疼痛开枪，想要崩了杨智龙。
    砰。
    弹丸打在水泥柱上，轰烂了大片的水泥，粉末到处飞溅。
    杨智龙赶紧沿着餐厅里的木质柜台躲避，弯着腰从一头跑到了另一头。
    “外面有差佬，撤。”
    小鸟正要追击，腰间的对讲机里却传来撤退的信号。
    他不再犹豫，直接调转枪口在段伟身上补了两枪，“我们走。”
    两人抓起地上的断手，跟守在餐厅门口的同伙马尾汇合后一起跑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此时柯士甸道上已经乱成了一团。
    早在小鸟开枪打死阿玲的时候，听到枪声的冲锋队警员第一时间寻声望了过去。
    而坐在汽车里的教授和阿梁，则端着m16和乌兹冲锋枪下了车。
    “趴下。”
    何尚生大吼一声，一边寻找掩体一边开枪吸引火力。
    在他的掩护下，饭焦等人总算有了反应时间，躲过了第一波致命的袭击。
    砰砰砰。
    连续的子弹打在发动机舱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啊~~~”
    路上的市民大乱，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声尖叫。
    教授没理他们。
    看到何尚生躲了起来，他又朝身穿警服的冲锋车警员射击。
    子弹乱飞，路边的玻璃遭了殃，噼里啪啦得碎了一地。
    “撤，赶紧撤，先躲起来。”
    饭焦趴在地上，看到匪徒手里的武器威力太大，根本不是点三八能对抗的，赶紧招呼伙计们躲避。
    三人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建筑拐角，大口喘气。
    “妈的。”
    “够胆在街上开枪，当港岛警察是死人吗！”
    饭焦伸手拔掉小露宝的危险按键，通知控制台寻求支援。
    他这边一动手，西九龙总区冲锋队马上接收到了信号。
    “sir。”
    有警员高声喊道：“尖沙咀，柯士甸道，pc请求支援。”
    值班警官立刻抓起对讲机，开始联系其他警员，“柯士甸道发生警情，附近的警员马上进行支援。”
    “再重复一遍......”
    警笛声响起。
    另一辆冲锋车恰巧就在隔壁街道巡逻，接到通知后拐了一个弯就赶了过来。
    同样是五人小队。
    刚到战场，就看到小鸟、阿虾、马尾三人举着枪从帝豪餐厅里出来。
    哗啦一声，车门打开，警长双手据枪在胸口，刚刚蹿下车就被一个子弹放倒在地。
    “长官。”
    看到警长受伤，手下的警员想要帮忙，跟葫芦娃一样一个个的下车送，挨个中枪。
    何尚生干瞪眼却没办法。
    这些同事不是刑侦部门出身，很少有面对凶恶匪徒的机会，表现的极不专业。
    他恨恨地一拳捶在轮胎上，趁机跑向了二号车。
    掏出钥匙，打开后车门，把铁皮箱拽出来，用第二把钥匙开锁，从箱子里面拿出了雷明顿870。
    他看好匪徒撤离的方向，穿小巷跑去堵截。
    轰。
    汽车爆炸声传来，何尚生加快了步伐。
    教授清空弹匣，打死了前来支援的警察，换上新弹匣后招呼小弟上车撤离。
    杨智龙跑出餐厅，不断朝汽车开枪，做着最后的努力。
    啪，啪，啪。
    他打出的子弹不但没有起到效果，反倒成功惹怒了教授。
    他举着m16，从车窗处探出半截身体，也不管街上还有很多无辜市民，直接开枪扫射。
    突突突。
    一阵枪响，市民纷纷中弹或死或伤，整条街道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好疼呀，救救我。”
    “啊，我不想死。”
    “呜呜呜，妈妈，你怎么了，你起来呀，爸爸，呜呜呜......”
    一个小女孩跪在妈妈身边，用沾满鲜血的小手不断摇晃着妈妈的身体，试图让妈妈苏醒过来。
    她见妈妈没动静，又尝试着去叫醒爸爸，可惜没有人应答。
    杨智龙拉住一个惊慌失措的市民，把人按在角落里让她躲好。
    他探头看了看街上的情况，很多人市民无辜中枪，正躺在地上惨嚎，更有人一声不吭地趴着，只能看到鲜血洇湿了衣服。
    “草。”
    他怒骂了一声，“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被救得女人慌乱地摸了摸身体，确认自己没受伤后连忙点头。
    “躲到屋里去。”
    “给报警中心打电话，就说柯士甸道发生枪战，市民和警员受伤，让他们先联系医院，扣白车过来救人。”
    “能听懂吗？”
    杨智龙盯着对方的眼睛询问。
    “懂。”
    女人重复道：“报警，这里有人受伤，先叫白车。”
    “去吧。”
    杨智龙看着女人进了旁边的店铺，从兜里拿出弹巢更换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