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正经做事的时候还真有两把刷子,也就半个月的功夫就将金光瑶的生母孟诗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甚至就连孟诗的亲人都给找出来了。
原来孟诗虽然在云萍城长大,实际上却并不是云萍人,她的养父母是江南梧州人士,幼年时候对她倒也不错,那个时候她的日子尚且算得上衣食无忧。
但凡事最怕的就是旦夕祸福,孟诗的养父母有一次晚间赶路遭遇了邪祟,虽然当时免于一死侥幸逃脱,可也将邪祟不小心带了回去,于是周边还有几户人家便跟着一起遭了秧,孟诗为了安葬养父母,便只能卖了自己,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最终会因为长相出色沦落青楼。
孟诗这个名字是后来老鸨给改的,但孟这个姓确实是孟诗养父母的姓,她不愿意改了去,老鸨也没强求。
江澄略微翻看了一遍,忍不住感慨道:“也难怪孟诗遇上那金光善就死心塌地了,恐怕除了金光善的权势,还因为他本身就是修士出身,孟诗以为金光善做过不少斩妖除魔之事。”
江晚吟对孟诗倒是有些恨铁不成钢,“那她怎么就没发现金光善一直没有为她赎身的打算呢?甚至在她说出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干脆将她抛弃了!”
江澄毫不掩饰对金光善的鄙夷:“这算什么,金光善的私生子又不止孟瑶一人,单是如今接回金陵台的,差不多一双手就数不过来了。而且兰陵金氏每一次宗主继位都搞得腥风血雨一片,在昔日的五大世家里确实独树一帜,也就是到了金光善这里,金夫人本人很有能耐,能叫金光善生了那么多私生子却无一人能进金陵台的,也就是孟瑶当初在射日之征立下了太显眼的功劳,而金光善又想借此扩大金氏的战果和影响力,不然你看孟瑶回去金氏那么久了,金光善可有将他看在眼里?”
说到这里,江澄毫不掩饰对江晚吟的恨铁不成钢,在射日之征以前他作为江氏的少宗主,居然整天就想着跟魏无羡争夺江枫眠的宠爱,那是一点子都没认识到他所处的位置和应该做的事情啊!
“我当年没取什么东西,是因为我提前将温氏的重要典籍都拿到手了,而且还要保下大梵山一脉。而你的情况跟我又有所不同,你看看温氏差点儿灭了江氏、聂氏和蓝氏,射日之征的时候你借着眉山虞氏的人手也出力不少,可结果呢?”
“你特么居然只取了金银财宝,连大梵山一脉那些个老弱病残都护不住!”
江澄的嫌弃太过明显,说得江晚吟头都抬不起来了,时影心中叹息一声,少不得出声打打圆场:“江宗主如何能跟你比?听说老夫人当年对江宗主这个亲儿子都非打即骂的,江宗主少年时候想必过得不甚如意。”
时影的意思是,江澄本人乃是神仙转世本就跟常人不同,尤其江澄本身功德不少,这样的人本就被天道所钟爱,气运当然也少不了,甚至时影相信当年江澄的气运一定盖过了魏无羡和蓝湛。
至于后面,说的就是这个世界里的虞紫鸢了。
好了,说到这里任何话题都进展不下去了。
江晚吟依旧有些难以面对当年的一切,毕竟那些年他这个资质一般的对上魏无羡那个天资出众的人,他爹只会对魏无羡进行夸奖,对他总是摆出一副失望的模样,而虞紫鸢作为母亲本该在其中调和,偏偏虞紫鸢自己二十多年了还在纠结江枫眠曾经对魏无羡的亲娘藏色散人动心过的事儿,不仅不能调和父子关系,还变相地跟着打压江晚吟。
说实在的,江晚吟至今还能三观端正,牢记斩妖除魔的初心,已经很是难得了。
虽然凡事就怕对比,尤其跟“自己”对比。
对于江澄,江晚吟本人当然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然而他又十分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原本可以做得更好,尤其江澄本人还天天在他面前晃悠,这就加重了他心里那种自我厌弃的感觉。
夜里江晚吟难以入眠便出门走走,只是没想到竟然走到了江澄暂住的院子外面那片池塘边来。
天上的月亮是一轮圆月,月光太盛以至于天上看不到几颗星星,江晚吟见了此情此景,难免将江澄比作此时天上的月亮,而他自己自然只能是被彻底掩盖了光芒的某一颗星辰了。
这边江晚吟吹了一会儿冷风正准备回去,却不想被刚刚结束修炼突然想吃莲子的江澄抓了个正着。
江澄还好奇呢,足尖一动就从小池塘上面飞跃而过,挡在了江晚吟跟前。
不想过分示弱的江晚吟率先发难:“这么晚了你还衣衫整齐的出门,是诚心想要做夜猫子吗?”
早就知道江晚吟别扭,可江澄也是没想到江晚吟还长了一张刀子嘴啊,心里呵呵面上可少不得笑脸相迎:“我夜里修炼了一会儿,这会儿才收功呢,想着今儿是一个月圆之夜,就想出来看看月亮。”
嘴馋什么的,那必定不能宣之于口啊!
而江晚吟却只觉得无力,单单几句话的功夫就足够旁人看清楚他的不足了。这会儿便是有外人在,人家肯定也更加喜欢他江澄,谁会一个照面就更加喜欢一个嘴上总是不肯放松的人呢?
江晚吟突如其来的低落让江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还以为是自己夜里修炼一事刺激到了对方呢,忍不住解释道:“我也不是天天如此,只是今日心血来潮,觉得是个修炼的好日子,所以才弄得晚了些。”
这话说得江澄还真有点儿脸红,自从魏无羡的丹田修复了以后,他还真少有修炼的时候,多数时候都是趁着教授小阿苑的时候才顺便修炼一会儿,最近可真是懈怠了不少啊。
江澄在这儿惭愧,江晚吟可不知道,他再次列出一条自己的不足,但已经没了较真的心思,只是突然想要了解了解江澄的生活。
江澄无语,“我的生活有什么好听的呢?难道我的生活是生活,你的生活就不是生活了?”
“世人还有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说法,先不说你我长相上的不同,就单单说成长环境的不同,就足够造就两个不同的人了。”
“甚至昨日的你跟现在的你明明是同一个人对吧,但你能说你就一点变化都没有吗?”
江澄抬手拍拍江晚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别人的事情你只管当做故事听听就算,你可以引以为戒,或者按图索骥来做自己的事情,可千万别沉迷进去。”
做了一回知心大哥,江澄也不惦记莲子了,心满意足回去睡了个好觉。
而江晚吟也终于决定放过自己,对自己的经历也有了特别的心得,总算成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