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青此时也感觉有一种浓浓的危机感,脸上立马沉了下来。难道因为昨天他不在,这个墨玉去看望阿宁,就把阿宁的心给拐走了?
“墨玉,你来干什么?”
语气有些生硬,带着点质问和不悦,总之不是很好。他前日突然把自己踹开,昨天一整天都不来道歉,还去沾花惹草,毫不在意的去拜访百里鹤宁,现在来干什么?!
苏陌玉心里一咯噔,脸上浮现出笑意,眸中星辰璀璨,迷醉人心,且明眸似水,那种水一样的温柔将楚绯澜心里的不悦和一丝醋意给融化得无影无踪。
“墨玉特地熬了一碗稚鸡汤前来赔罪,还请陛下宽恕墨玉日前的罪过……”
这次轮到楚绯澜心里咯噔一下,他嘴角抽了抽,眼里满满的拒绝,只可惜并没有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所以也并没有人看见。
“你……过来。”
苏陌玉乖巧的走了过去,站在楚绯澜面前。楚绯澜长臂一捞,苏陌玉便跌坐在他怀里。苏陌玉慌张过后便双颊微红,眼睛死死的盯着楚绯澜胸口衣服的布料,借此躲避旁人的眼光。他心中暗骂楚绯澜真是有病,堂堂共主当着王臣的面还如此放荡,他就不怕被天下人说些什么吗?
不过,江念青和百里鹤宁可没有看着他们,江念青一把把百里鹤宁揽进怀里,身体故意前倾,遮住了百里鹤宁的目光,百里鹤宁微嗔,也觉得江念青此举有些不合礼数,然而江念青丝毫不担心,现在陛下哪有心思看他们呀?他甚至还挑着眉勾着唇享受般的看着自家娘子的“妩媚”眼神。
头顶上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来赔什么罪?嗯?”
苏陌玉小声的说:“能不能先放开我,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吗?”
“谁敢说寡人?九族都不想要了?”
果然残暴……
“可是他们敢说我啊……”
楚绯澜自胸腔发出一声愉悦的笑,“怕什么?敢编排你,也诛了他们的九族!”
“你……放开……”
楚绯澜恋恋不舍的放开了苏陌玉,让苏陌玉和他一起坐在宽而长的帝座上,目光一直贪婪的看着苏陌玉,让苏陌玉后背直打颤,他忍不住挪了挪,想离他远些。
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定了定神,苏陌玉吩咐道:“舒眉,把汤端上来。”
楚绯澜虎躯一震。
“这稚鸡汤照样是墨玉亲自熬制,里面是墨玉满满的歉意。陛下要是不赏脸喝完这些汤,墨玉便当……陛下不肯原谅墨玉,那墨玉只好……只好自行幽闭殿中,再无颜见陛下了。”
楚绯澜面色一僵。
那边,百里鹤宁已经将一脸哀怨的江念青推开来,饶有兴致的看着高阶正堂上你侬我侬的两人。
江念青低声和百里鹤宁咬着耳朵:“阿宁,你看看人家~你也为我洗手做回羹汤好不好呀?”
一个轻飘飘的白眼传来。
“滚!”
“……”
这边,苏陌玉亲手将汤端到了楚绯澜手里,眉目含笑,万般柔情,一脸希冀。
看着反常的苏陌玉,他总觉得不对劲,又想着,难道真的是怕自己怪罪惩罚,所以特地来给自己赔罪的?
楚绯澜心下一动,接过那碗汤,咬咬牙,面色如常的喝了起来。
苏陌玉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渐大,很满意楚绯澜的表现。
“千胜王……唔……这么着急便要回去了?不再多住几日?”
楚绯澜一边喝,一边继续与江念青的话题。
江念青正色答道:“得陛下款待,小王倍感荣幸。既然如今孟大人已醒,误会也解释清楚了,也在璇玑逗留了两日,便早些回去了,不敢叨扰陛下。再者国不可一日无君,千胜国旧氏族多,小王唯恐出乱子,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其实主要是千胜国传来消息,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国内又有异动,所以他才着急的赶着回去。
“嗯……那寡人便不多留了。千胜王自己注意安全,千胜国的忠诚,寡人已经明白了,放心,千胜王如此忠君,寡人定不会为难。”
江念青极有眼色,明白此刻楚绯澜肯定是想和墨玉独处,既然该说的都说清楚了,那便走吧。
于是江念青带着百里鹤宁跪拜辞行后,便出去了。
楚绯澜大手一挥,殿中便只剩下了他和苏陌玉。
羊入虎口的感觉更厉害了……
好像接下来就是扒皮果腹的时候了一样……
“陛下……陛下先喝完汤……”
苏陌玉实在受不了楚绯澜那炙热的眼光,眼看着他越靠越近,就要把自己围困在他的分寸之中,苏陌玉赶紧说道。
“那是不是喝完了汤,寡人就可以干别的了?”
“……”
不,不是,他没有这个意思啊!
楚绯澜端起稚鸡汤,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一饮而尽。
随后就再次环住了他的腰,正准备欺身而下,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松开了苏陌玉,苏陌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却看见楚绯澜端起一盏茶,漱了漱口,吐在痰盂里,三四遍之后,方才罢休。迫不及待的重新将他圈进怀里。
苏陌玉心里竟然隐隐生出感动。他是怕待会儿强吻自己的时候自己会知道汤的味道不好喝吗?
啊呸!什么虎狼之词!
事实证明,这是事实。
苏陌玉忍住自己按耐不住想踹出去的脚,认命般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禽兽的欺凌,却没想到,一个柔软温温的东西覆在了自己的唇上,片刻后就分开了。
浅尝辄止。
苏陌玉不解的睁开眼,只见那张令他爱恨交加的俊颜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两人的鼻尖不过一指节的距离,苏陌玉坐在楚绯澜身边,后背靠在他腿上,楚绯澜一只手搂着自己的腰,一只手托住自己的后脑勺。
“想出宫玩吗?”
“想!!!”
楚绯澜眼里闪过精光,脸上依旧一片风轻云淡,但心里却在窃喜,这江念青倒是有一套嘛。
“寡人带你出宫玩可好?”
“好!”
苏陌玉的眼睛都亮了,不仅仅是因为可以出宫浪,释放所有的不开心,更是因为,他要是出了宫,就有办法在既安城安排个人手,方便以后做事需要。
楚绯澜看着苏陌玉眼里的璀璨星河,像是着了魔一般,就像是苏陌玉眼里的星辰在缓缓的把楚绯澜的魂给吸纳进去。
“吻我,我就答应你。”
“……”
苏陌玉眼里的光,灭了。好看的星辰流动也停止了,换之一片哀怨和怒视。
楚绯澜低低的笑了笑,道:“不急,这个吻,你想什么时候给都可以。真的不考虑一下?”
欲速则不达,还是要慢慢来。
“好!”
什么时候都可以?那你等下辈子吧!
楚绯澜不知道苏陌玉心里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在他眼里,还没有他搞不定的事,要是苏陌玉不想履行诺言,他自然有办法让苏陌玉迫不及待的主动凑上来。
“来人,备马车!寡人要微服出访!”
出去玩就出去玩,还说的这么高尚……
苏陌玉心里将楚绯澜吐槽了千百遍。
宫中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不过一刻,楚绯澜和苏陌玉就在马车上了。
苏陌玉坐在马车上,桃花眼几乎变成了杏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一直偷偷的瞪着一身白衣飘飘的楚绯澜,面色古怪,还总想发笑。
因为此次出宫只为玩,所以不能暴露身份,两人便都换下了华服,穿上了普通的轻衫。苏陌玉照常一袭白衣,而楚绯澜也不知什么缘故,竟然也换上了白衫。
别说,楚绯澜穿上白衣,简直是……太违和了。
像他这种脾气差、心肠黑的人,还是黑色适合他,多衬他的千年暴躁性万年冰山脸,白色这样充满正义纯洁和英俊潇洒的颜色,当然还是自己更适合。
楚绯澜表面上面色冷淡自若,仔细看,眼底却一直浮现着欣喜与骄傲。陌玉一路上都在偷瞟自己,看样子是对自己的风流潇洒、丰神俊朗很是喜欢,也是,两人这身打扮,双白如雪,极配。
楚绯澜不动声色的昂高了头,此时若是穿着一身花色衣裳,那便像极了一只高傲的花孔雀了。他完美无暇的侧颜“刚好”尽落在苏陌玉眼里,挺直的脊梁骨,身如玉树,乌黑的一头长发垂在胸前,将高冠换成了略低的玉冠,让他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凌冽和气势。高挺的鼻梁上泛着光,鼻尖上还有着像露珠一样细细密密的汗,让人浮想联翩,一双黑潭般的眼眸看上去无情无欲,狭长上翘的眼角与纤长低垂的睫毛配合得恰到好处,有一种欲情故纵的美感,苏陌玉看着他,嫉妒了。
单看这张脸,不算他的性格,穿什么颜色都是很好看的,毕竟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披个破袈裟说不定都有人目不转睛……
苏陌玉再一次忍住笑意,急忙转头看向窗外,撩起窗帘一角,看着街道上的烟火人间、熙熙攘攘。
马车跑得很快,过了大约两刻多钟,马车突然停了。
楚绯澜自然是先下,待苏陌玉下车后抬头一看,眼前的匾额上是龙飞凤舞的用金漆写就的三个大字——“浮云楼”。
苏陌玉有些迟疑,心道说好的出宫玩,结果就这?
楚绯澜笑道:“还不进去?”
苏陌玉回过神,深深的看了楚绯澜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能出来玩就是好的!
他们一进去,便瞬间吸引了男女老少的目光,一楼大堂里的所有人顿时陷入沉寂,停下手上所有的动作,痴痴的看着两人。
两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一个颠倒众生,面如冠玉,笑若春风,飘逸出尘,温润如玉,如同霁风朗月般,惹不少女子掩面含羞;一个丰神俊朗,风骨峭峻,高冷脱俗,不染风月,身上还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高贵和冷漠之气。
有人更喜欢温润如玉的君子那一款,也有人更喜欢高冷矜贵的那一款,这两人无不是这两种款型的典范。总之,所有人的眼光都在他们身上徘徊。
身份高的人一般都是包了楼上的雅间,一楼大堂里的,一般都是有点钱的百姓或者商贾,身份不算高贵,自然也就没有人认得出他们。但这也让楚绯澜很不爽,被人像看猴儿一样看算什么?楚绯澜冷着脸,凌厉的扫视了一遍一楼里的人,如同雄鹰般犀利,看着他们一个个快跳出眼眶的眼球赤裸裸的盯着自己和身边还笑得一脸灿烂的某人,楚绯澜气得不轻,一把粗鲁的抓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就匆匆上了二楼。
直到两人消失在楼梯拐角,堂中人梦醒如初。
来到二楼,立即有一个淀蓝色衣服的高瘦男子走来,额前很厚的一层斜刘海,几乎遮住了右边的眼睛。他走过来看见了楚绯澜,立即恭敬的喊了一声:“公子。”
他跟在楚绯澜身后,听见楚绯澜依旧冷漠的道:“嗯。怀泽,派人备些酒菜,今天中午我便在这里用膳,记得酒要一盏醉。送了酒菜之后,二楼,我的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那个被唤怀泽的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了看楚绯澜身后跟着的苏陌玉,有些干涸的嘴唇勾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应了声“是。”
楚绯澜便不再管他,紧拉着苏陌玉的手便走进了二楼的一间房。
苏陌玉跟着楚绯澜进去之后,浑然没有发觉这间房的特殊之处,他转悠了一会,还打趣般的说:“你的房间?这间房也不怎么样啊,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既然浮云楼是你的,那你不应该选一个最好的房间给自己吗?”
楚绯澜并没有计较那一句说他品位差的嘲笑,反而质问他:
“你难道不记得这间房了?”
“……”
听着楚绯澜语气里浓浓的不悦和那一丝怒意,还有那质问的口吻,苏陌玉心里一慌。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磕磕绊绊的问:
“这……不会是我们初次见面时的那间房吧?”
楚绯澜听着苏陌玉那纯属疑问的语气,根本就没想起来一样,只觉得自己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换别人他早就一掌拍飞了。
他没好气的回答:“你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