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孟驰凡立刻拿出手机放在桌上，他在等一个电话。
    果然，不一会，哲忠义老板的电话打了过来：
    “孟总，我们家大花刚才从狗窝里叼出来一个盒子，盒子里还有一根线连着外面一个按钮。盒子上面贴了个条子，写着让我跟给你打个电话？”
    “哦，那麻烦你给我快递过来吧。”
    “好！马上安排加急送，今晚就能到！”哲忠义挂掉电话，并没有多问一句。
    放下电话，孟驰凡这才起身去冲了个澡，让酒进一步醒一醒。
    随后，他来到阳台，看着月亮，吹着晚风，脑海里回忆并梳理着项目过程中的各路信息以及今晚的饭局。
    其实，今晚的饭局，他释放了三个信息：
    第一：我知道有人在捣鬼，所以在导致废标。
    第二：我建议大家在第二轮投标维持第一轮本就该结束的格局，因为如果没有人违规操作，胜出的本来就该是维多科技。
    第三：如果我拿下了，可以与大家合作。至于凭什么让大家听我的，因为我手里有无限低价，我有掀桌子的能力！
    同时，孟驰凡也明白了几件事：
    废标的事情大概率是傅军海安排的。
    而其它两方也以某种方式提前知道了会废标的事情，这也是在第一轮投标中他们的出价都有所保留的原因。
    不是他们三方一起做的局。
    润景科技公司规模小，这样的项目肯定是抱着某个大腿。而今晚看来，这条大腿就是翔安和他的湖桥智宇。
    润景科技的态度没有改变，仍旧是只要有大腿给我抱就行。但一定程度上，翔安仍旧对他们有比较大的影响力。
    润景科技的话事人是表面主内的景丽丽，而非赵润年。
    也许，那个要从润景科技离开的销售在这个项目中的参与度并不高？当然，这是也许。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哲忠义安排的快递也到了。
    原来，孟驰凡当初给大花送去一个狗窝的时候就早有安排。
    只要食客在院子里吃饭，说话的声音就可以清楚的传到狗窝里。
    而孟驰凡下午提前去了一趟幸福居，就是借用自己与狗沟通的能力，告诉大花，在他提前离开后按下按钮，这样他离开后几人的谈话都会被录音。
    其实，他也早已对大花有其它交代，比如周平安和高时柯单独去的那一次，即使哲忠义不告诉他，他也有方法从大花那里知道。
    此时，孟驰凡手里的，就是方才他离开后其它几人对话的全部内容。
    但孟驰凡却没有急于听这段录音，而是想起了自己初入职场的时候，自己跟安斌的一段对话：
    。。。
    孟驰凡：
    “领导，我听一位前辈说，一名合格的销售，就是要不择手段拿下项目，真的要不择手段吗？”
    安斌：
    “哈哈，你不用回答我猜的对不对，不过我盲猜这是傅军海告诉你的。”
    “销售这个工作是一个与他人竞争，只以输赢论英雄的工种，确实有他的特殊性。”
    “我建议每个销售，都应该划定一个自己运作项目的行为底线。”
    “当然，有的人的底线就是法律范围内，这样的人不受道德的约束，只要不犯法的事，他都做得出来。更有甚者甚至没有底线。”
    孟驰凡：
    “领导，那您觉得这个底线应该是什么？”
    安斌：
    “我的第二个建议是，划好这条底线后，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的底线是什么。因为这会是你的弱点。”
    “也正是这个原因，关于底线在哪我不会给你任何建议，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
    拉回思绪，孟驰凡依稀记得当年自己给自己划定的这条底线就是：自己做的任何事，都不妨碍晚上睡个踏实觉。
    孟驰凡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录音盒，并没有马上听，也没有删除里面的内容，只是放进了抽屉里。
    同样各自回到家的周平安和丁颖，也都没有马上入睡。
    对于周平安来说，以现在的局面判断，他的客户关系竟然弱于所有其它几个玩家。
    但这可是他经营多年的客户，维多科技还正在为客户提供服务，这太不正常了。
    为什么会这样？
    固然有自己工作不到位的责任，但一定还有哪里是出了问题的，是哪里呢？
    周平安索性泡上一壶浓茶。
    而丁颖，虽然早早的洗完澡躺在床上，可同样是辗转难眠。
    她本来以为孟驰凡在项目如此被动的情况下召集今天的饭局是想跟其它几家示弱或商量。
    可没想到竟是‘大家不配合，我就掀桌子’ 这样如此强硬的表态。
    更让她意外的是，如此强硬的态度，竟然又是以一种柔和隐晦的方式表达出来的。
    ‘这个项目我都不想做了，公司非给我压力。。。’甚至听上去就像诉苦求助一样。
    不过，也正是以这种方式，既充分表达了观点，又避免了冲突和尴尬，还让别人很容易接受。
    看来销售绝不是简单的吃饭喝酒，这里面的学问大了，至少光是今晚这顿饭，就够她好好学学的。
    经过今晚，这一两天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丁颖又变成了那个活力满满的销售新兵。
    丁颖渐渐睡着了，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