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被冲昏的头脑也一下清醒下来。
他上前一步立于众天师身前,忽略黎华,恭敬地望向黑鸦。
“黑鸦前辈的英姿我等早有耳闻……”
沈清神情古怪,没再听进去对方后面那一大串马屁。
英姿?挫败天师联盟那一回?
他小心地瞥了一眼听得津津有味的黑鸦,内心暗道。
天师界里还有人对黑鸦不抱敌意啊。
可真如沈清所想的一般?
黑鸦没有错过眼前的中年天师看向自己手心的炽热目光。
“真狡猾,”她轻笑一声,打断了徐阳的话音。
“很遗憾,这个东西不能留在这里。”
徐阳面色大变,焦虑地就要接着开口。
黎华察觉不对,一众天师也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望向徐阳。
黑鸦握着东西的那只手一抛,徐阳心心念念的东西便落到了空中。
阳光下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嘎。”
伴随着红眼乌鸦突如其来的叫声,那玩意生出道道裂痕,随后化为数不清的小小晶体。
“这就是陈无双的秘密。”
王重明似有所感,踉踉跄跄走上前去。
“这…这是……”
他老泪纵横,好似看见了什么东西。
林奕急忙上前搀扶,不解地望向空中。
黑色的细小晶体洋洋洒洒,在雨后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林奕凝神细瞧,忽而瞳孔紧缩。
“姓王的看见什么了,怎么这副反应?”
有天师疑惑道。
一些老天师此时面色大变,满脸惊骇。
“什么啊,这样都看不清吗?”黑鸦不满道。
她伸手一挥,“那就让你们看得更清楚一点。”
碧蓝的空中突兀出现一道道人影来。
他们或是前些年声名鹊起的天才人物,或是某些功绩斐然的天师,甚至有在场天师们的至亲。
无一例外,这些人大多在历练时杳无音讯,生死不知。
“那个人好像是……”有一位中年揪着胡须,面色激动。
“号称妖见妖愁的叶道友!”
另一位较年长的天师接过他未尽的话音。
“当年邢茗关一战,多亏叶道友力挽狂澜,家中小辈才不至于命丧于此。”
可这些鼎鼎有名的人物怎会和陈无双扯上关系?
数十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影像。
只见在那数不清的各色人物中,无一例外地出现了陈无双的身影。
从青年到壮年,再到老年的陈无双,用着大差不差的话术,或诱骗或威胁,使得对方接触到其手中那块巴掌大小的鹅卵石。
现场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你就是王重明的徒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他可是多年的交情了。”
“重明他什么都好,只是一昧知道修行。”
“你既入了道教协会,这些俗事啊,重明他教不了你。”
“这样吧,你拜我为师,我和你师父情同兄弟,他想必也是乐意的。”
那青年微微沉思片刻,语气坚定,“多谢陈前辈抬爱,只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晚辈并无再拜师的想法。”
“…你这孩子,和他真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好好好,那我不勉强你了,平常多照料你,总是可以的吧。”
青年只当陈无双爱护小辈,还暗自为自己能够多被一位大前辈指点喜不自胜。
王重明眼含热泪,被林奕搀扶着的胳膊颤抖着,好似一下又老了几岁。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
陈无双年轻时就处处与自己作对,暗地里耍阴招,几次三番下来,两人彻底闹翻,老死不相往来。
那时恰逢自己唯一的师父逝世,陈无双又扎根在道教协会,眼不见心不烦,王重明干脆没加入任何势力。
青年欢天喜地回来,跟自己说陈无双要指点他,王重明怒上心头,直接把人赶出了家门。
“那厮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要是再跟他联系,就别再叫我师父!”
青年委屈不解,陈前辈细心指点自己修行,自己在道教协会因无门无派被打压时,也是对方给自己解围。
这样的前辈怎么会像师父口中那样不堪。
他们是否对彼此有些误解?
一边是教导自己长大的师父,一边是带自己融入道教协会、天师界的陈前辈,青年左右为难。
他只得黯然神伤地回到道教协会。
师父此时情绪不太好,自己还是过段时日再过来吧。
“你师父当真是这样说的?”
“唉,都是我年轻时候行事过激… ”
“时间一久,你师父自然会理解你的。”
“我瞧你这修行方面有些问题……”
陈无双说着,熟练地将青年领到石室中去。
睁开双眸,重新收起手中石头。
正要抬步离开此地,跟前的物什挡住了前进的步伐。
“真碍事。”他大力踹了下青年的遗体。
青年瞳孔散大,师父给的随身玉佩从手中滑落。
他挣扎过。
“王重明挑徒弟的眼光倒是不错。”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陈无双展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王重明定定望着影像,终是将脸埋于掌中,泣不成声。
林奕默不作声,只紧紧攥着王重明的袖口。
“那传言中,王重明对自己徒弟痛下杀手是……?”
“都是那陈老鬼干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出现的那些受害者中,有这位天师相熟的人。
“原是如此。”
沈清不解回望过去,只见白启康面色凝重。
“门派中有一师弟下山,被他偷袭,”白启康深吸一口气,“好在当时师门长辈正巧经过。”
将对方打成了重伤,自己此回下山,本也是奔着对方来的,只是途中法宝预警,自家大哥遇险,他这才转而跑来京市。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白启耀的危险,归根究底也来自陈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