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道珺坐在阴司城隍府的大堂位置,黑色的长袍,金色的头冠,眉头紧锁,他仔细斟酌良久,动笔开始写下奏疏:臣沈道珺执掌七道城已千载有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臣战战兢兢,恪守天道,赏罚分明,然近期重修为人,多有感触。上苍有好生之德,愿上君体恤万方生灵之苦,宽刑省狱,复查姚鹓与蔡欢之案。
写完之后用阴司业火烧给了天帝,他仔细整理了下衣冠,久久地坐在椅子上,焦灼地等待着上边的回应。
没多久顺着天下来的一道玄光一道天书自动展开,传来一个恢弘磅礴的声音:“准。”
“准?”沈道珺以为听错了,接过天书仔细一看真的是“准”字。
沈道珺派阴差把姚鹓和杜冀唐的生平以及事发时所有的细节都写了奏疏,办完了姚鹓和杜冀唐的事情,他有仔仔细细地看了蔡欢的生平,从修炼开始,一直到殒命,多行善举,不求回报,错就错在没有预判到那天的雨下的那么大,没有预判到自己会重伤,没办法控制庞大的身躯。他有一部分过错,但错不全在他。沈道珺仔细斟酌,写了上万字的奏疏。
后来沈道珺又觉得太长了,仔细精简过后也还有几千字。他的奏疏呈上去过了很久才得到回复。
“已仔细查对,两案给予减免刑罚,着杜冀唐姚鹓夫妇及蔡欢投胎转生。”
沈道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马上安排李禛送杜冀唐和姚鹓去转生。
杜冀唐和姚鹓在投胎之前托李禛跟沈道珺说一声:“谢谢。”然后就手拉着手一起去投胎了。
沈道珺去找柳定雪,让柳定雪化身成自己的样子跟着李禛去送蔡欢投胎。
柳定雪走之前郑重其事地给沈道珺深施一礼。
“大恩大德没齿不忘,冰莲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不过你在我这里待着的时候,可别打那朵冰莲的主意了。”
“好,不了。”沈道珺坐到茶几旁边悠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摆摆手示意柳定雪赶紧走,其实柳定雪说完那句话就走了。
“柳兄?”往生河畔的蔡欢看到沈道珺突然化身成柳定雪的时候很惊讶。
“蔡兄得出囹圄,可喜可贺,只恨时间仓促不能与你一醉方休。”
“柳兄,多谢你替我周旋。”
“哪里的话,这是上天自有公断,哦时辰到了你去吧,来生愿你顺风顺水,万事顺遂。”
“多谢柳兄,告辞了,有缘再会吧。”蔡欢转过身已泪流满面,柳定雪则是云淡风轻地化身成沈道珺的样子,回去了。
“回来了?”沈道珺看着迎面走来和自己一样的人说道。
“嗯,你回吧,有时间带沈一一来玩。”
“沈一一毕竟还是肉体凡胎。”
“胡说,吃了我的冰莲怎么会是肉体凡胎。”
“非要戳破真相干嘛呢,非要我直截了当的拒绝你啊。”
“你?!”柳定雪有点恼火。
“柳大人,下官告辞了。”
“走吧,有时间带沈一一来玩玩,我挺喜欢沈一一的。”
“知道了。”
沈道珺刚回到家准备开门就感应到有天罚将至,是针对他的。他赶紧回到阴司城隍府,准备领受天罚。
天上降下一道玄光,恢弘磅礴的声音再度传来。
“察七道城隍府君沈道珺,身居要职却常擅离职守,徇私枉法,口出狂悖之言,今降下天罚,业火焚身七七四十九日,钦此!”
“臣领罚。”待玄光消失,沈道珺开始被业火焚烧,尽管很难过,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他就知道,哪有那么简单就把事情了了呢。
李禛眼看着沈道珺被业火焚身也没有办法,只好替他做好分内的事情,维持阴司秩序。
李禛回到邢东琻的住处,跟邢东琻说:“府君大人现在走不开,大约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回来。你和阿政照顾好酒店,阿枫和真真那边我也回去知会一声有什么事情由你全权负责。”
“李叔?沈哥怎么了?”邢东琻担忧地问。
“别问了,对了沈一一和沈九九也要照顾好。我有要事在身,先回去了。”
“东哥,沈哥这是怎么了?”王政从来没看到过李禛这种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知道,看李叔那么严肃好像挺严重的。”
“沈一一和沈九九怎么办?”
“带着呗,沈一一和沈九九挺乖的。把他们放到沈哥的办公室就行,下了班再带回来。”
“东哥,沈一一看起来都快哭了。”王政指着可怜巴巴的沈一一说。
“一一啊,你主人现在在忙,你要乖,你好好吃饭,好好的他才能放心,他很快就回来了。”
“呜呜呜!”沈一一悲鸣着,打着转转。
“沈一一,你要懂事了,你不能让你主人在外面不的安宁。”
“汪!”沈九九对着沈一一叫了一声。
沈一一总算安静下来了,失落地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邢东琻,邢东琻抱起了沈一一,沈一一靠在邢东琻的身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东哥,沈一一这个样子沈哥看到了得多心疼啊,忙的很又抽不开身,还好沈一一听话哦,不然的话,沈哥心都要碎了。”王政一边说一边给邢东琻使眼色。
“对啊,沈一一最乖了,最能体贴人了。”
“汪汪汪!”沈九九不干了。沈九九心说感情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沈九九也很乖,今天给你们买好吃的,谁叫你们这两个小可爱这么乖哦。”王政赶紧找补道。
“你去买吧,还愣着干嘛?”王政见外面下雨了,有点不想去了。
“还是叫外卖吧。”
“行,叫吧,顺便帮我也叫点,今天不做饭了。”
“好。”
沈道珺不在,沈一一驴肉火烧吃的都不香了,沈九九倒是无所谓。以前沈道珺忙的时候都是雇人看着他,也不常在身边。沈一一不一样,自从被收养后几乎都是沈道珺亲力亲为。
“东哥,明天要不要开个会叫大家有事情都找你签字啊。”
“不用,现在基本上都是我签字。”
“哦,那就好。”
豪达酒店这边按部就班,沈道珺在阴司城隍府也是按部就班,业火夜以继日地焚烧,他好像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坦然地接受天罚。
李禛知道沈道珺这人素来就是这样,咬碎了牙往肚里吞,表面上看不到什么波澜,越是这样就越是觉得心里难受,常用悲悯的眼神看沈道珺。
“我没事,你被老这样看我,该做什么做什么。”
“遵命。”李禛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