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吕嬃盯着卢弃两人,眼中满是困惑。
什么叫取信于人,究竟要取信于谁?
吕嬃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卢弃本想回卢义两句,听到吕嬃的问话,嘴角很快浮起了笑意。
“你不是要帮皇后寻回流落民间的太子吗?有什么凭证吗?”
盯着吕嬃看了片刻,卢弃笑着问。
“凭证?”吕嬃还是很迷糊。
卢弃又笑了:“也就是说,你凭什么判断那个太子就是真的?”
“这……”吕嬃的眼神立刻躲闪了起来。
看着吕嬃躲闪的眼神,卢义顿时明白了。
卢弃要取信于吕后,让她相信自己就是流落民间的太子。
吕后也需要核实卢弃到底是不是那太子。
吕后既然安排吕嬃来交涉,迎回太子,肯定会跟她说了核实之法。
只要卢弃能通过核实之法的检验,自然就能取信于吕后了。
“如果我们要办的是同一件事呢?”卢义与卢弃交换了下眼神。
“同一件事,你是说你们也在找太子?”吕嬃惊愕地问。
“不,我便是那太子。”卢弃咬了咬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开什么玩笑,天下人谁不知道你是燕王世子?!”
稍稍惊愕之后,吕嬃打量着卢弃,不住地摇头:“你怕是觉得燕王那边要倒台了,硬要冒充太子,为自己搏条活路吧!”
“就当我是为自己搏条活路吧。”卢弃并没有多大反应,晃了晃手中的匕首说:“樊家婶婶也不想让皇后交给您的任务,如此草草收场吧?你那边有判断太子真假的标准,我这边有个等待核实的太子,您要不然试试?”
“试,哼,还是别浪费这个时间了吧。”
吕嬃根本就不相信卢弃是流落民间的太子,猛然梗起留有伤疤的脖子说:“我已经把你们平安送到长安了,接下来你们要干什么事,自己去办吧,没必要挟持着我,赶紧放了我,我可没功夫陪你们玩!”
“吕嬃!别以为到了长安,你就有恃无恐了!”
“实话跟你说了吧,上回我还潜入椒房殿,给皇后送过信呢!”
“要杀你,根本不需要这样挟持,只需看小爷心情!”
拔出背后的星追剑,往车厢中一刺,厉声说。
看到星追剑,听着卢义说的,吕嬃将信将疑,终于老实了下来:“你们就别难为我了,我只是个替人跑腿的,又做不了主,另外,你们不觉得迎回流落民间的太子事关国祚吗?在这种事情上,我宁愿死,也不会胡来的!”
“小义哥,把剑收起来,当心把樊家婶婶吓到!”卢弃看了卢义一眼,目光又落到了吕嬃脸上:“我没有开玩笑,也并非为自己搏条活路,而是,我真的正是那流落民间的太子,樊家婶婶,不,姨母,你是我母后的亲妹妹,按辈分,我应该称您为姨母,姨母若是不信我,请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话,卢弃开始脱衣服。
“你要干什么,再这样我可喊人了!”
吕嬃面色通红,把脸转向了别处。
“外甥并不想干什么出格的事,外甥只想跟你看看我背上的胎记。”
卢弃脱完衣服,背着身说。
吕嬃原本正在慌乱中,猛然间听到“背上的胎记”五个字,顿时怔住了。吕后告诉她三个辨认太子真假的方法中,就有这一点。
“你后背上真有胎记,什么形状的?”吕嬃定了定神,背着身问。
“有人说像两座山峰,有人说那是条潜龙。”卢弃回答。
“潜龙!”吕嬃吃惊不小,马上转过了身子。
就在了卢弃右侧肩膀偏下的位置,果真有块暗红色胎记。
这胎记外形独特,既像两座起伏的山峦,又像是一条卧在某处的神龙。
“这胎记你从小就有?”
吕雉问。不等卢弃回答,猝不及防地掏出绢帕在卢弃肩膀上擦了起来。
半天过去,胎记依旧,绢帕上也没沾染任何颜料。
这胎记应是真的!
“还有呢?你若是他,就应该有。”
吕雉望着卢弃后背上的胎记,强压着心中的兴奋。
不说姐妹情深吧。
单是她能帮吕雉寻回太子这点,就能下立大功。
到时候不仅樊哙有救了,就连整个樊家也会跟着她飞黄腾达的。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在这里,我不知道它算不算我身上特殊的东西。”
“姨母,您自己做判断吧。”
就在吕嬃有些担心卢弃拿不出余下的两样证明时,卢弃抬起了左臂。
在他的左臂内侧有条狭长的粉色疤痕。
虽然经过了十几年,却依旧格外清晰醒目。
只是他日常不会抬起手臂给别人看他的隐私之处,基本上没人知道。
“正是它!”吕嬃伸手轻抚着一扎长的粉色疤痕,一颗心很快提到了嗓子眼:“你母后,皇后,皇后说过太子小时曾经贪玩,曾经被家中犁耙伤过,在左臂内侧留下了条永远无法消除的疤痕,我看过图样,就长这样。”
“现在你还能说什么?”
收起星追剑后,卢义留意四周动静的同时,持续关注着车厢中发生的事情。当他听到吕嬃接连确定了卢弃身上两处身份证明,立刻回过了头。
“还有一样东西,世子若是能拿出来,我便认了你这个外甥。”吕雉看了看卢义,目光又落在了卢弃脊背上。胎记、疤痕算是明证,要想确认卢弃的身份,还需要一样信物。吕雉说过,这三样信物,缺一不可。
“是这个香囊吗?”
卢弃在脖颈处一扯,扯下了随身佩戴的香囊,递到了吕嬃手里。
吕嬃接过香囊看了看,竟将香囊给撕碎了。
“哎,你这人,确认事情就确认事情,赶忙破坏别人东西啊!”
卢弃看在眼里,没好气的说。
吕嬃看到从撕碎的香囊中掉出来的东西,顿时露出了彻底放心时才有的笑容:“这是你娘为你求的平安符,里面有你娘的一缕头发,这第三样东西,便是你娘的头发,她的头发我是知道的,与寻常女子不同……”
吕嬃越说越得意,笑容很快就在她那张明明已经有了皱纹,却极力遮掩的脸上,绽放了开来。同一时间,卢弃、卢义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