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灰暗空洞的杏仁眼逐渐恢复色彩，由于还未完全吸收神兽凰的力量深棕色眸中依旧藏着一丝痛苦。
    只是还未等她适应这份痛苦就被眼前断成两截毫无灵气波动的苍幽簪转移了注意力。紧接着是更强的疼痛从心脏蔓延。
    酸涩的泪水蒙上双眼让视线变得模糊迷蒙。
    “……美人娘亲……”
    苍白的唇瓣颤了又颤才好不容易从喉咙挤出四个不成声的字。一寸又一寸艰难地挪动右手，指腹轻轻抚摸着断掉的苍幽簪簪头。
    她企图用灵识去探查苍幽簪的情况，哪怕寻找到一缕属于白悦儿的魂魄。然而随着指腹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只有像潮水般席卷全身的痛苦越来越强烈。
    像是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又像是不甘心这个结果，抚摸着苍幽簪的手紧紧将苍幽簪握在掌心，骨节泛白。
    “呜……娘亲……娘亲！娘亲——”
    她埋着头想要压抑喉咙中的哽咽，但最终还是没能压制住，便破罐子破摔般撕心裂肺喊了起来。
    近二十年里白悦儿的教导、关心、宠溺……一幕幕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浮现。
    越是这样越是痛苦。
    阵法还未停止运转，依旧闪烁着。阵法之外的墨星阑因初九痛苦不甘的叫喊逐渐清醒。
    他原本应该伸手抱着她开口安慰，可此时他不仅无法冲上去抱着她，就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忽而耳朵一阵鸣响眼前也黑花花一片。
    待眼前事物再次清晰之时，初九不再哭喊，反而安静下来，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一缕缕灵气萦绕在她周身，看似缓慢游走毫无危害，实则给人一种诡异的危机感。
    站在不远处宫殿前的钟毓和冥羽心底直发毛，警惕地凝视着阵法中的初九，却又不敢声张。
    相比起内心不安的钟毓和冥羽同样站着的流月和坐在一旁的晨曦就平静多了。
    晨曦站起身嘴角浅浅扬起，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淡淡吩咐：“带上他。”
    “是。”流月回答一声身影一闪来到阵法旁躺着的墨星阑身边。
    阵法中即将处于暴走边缘的初九见到流月靠近墨星阑心中警铃大响，挣扎着双手撑在地面想要站起来。
    “别碰他……不许碰他！他是我的！”
    看着前方蹲下身去触碰墨星阑的流月，初九眼前的画面时不时和上次的画面重合，且神兽凰的力量还未完全吸收，身体因此没什么力气，两者相加快要将她逼疯了。
    而流月自然不会听初九的，反而有意激怒初九般伸手将拇指放在墨星阑被血染红的唇瓣上。
    墨星阑皱眉血红的眸中戾气横生，奈何动弹不了，只能离开视线眼不见……也烦！
    情绪一有起伏便又是一口血吐出，刚擦干净的唇瓣再次被血染红。
    期间怕墨星阑将血吐在自己手上，流月快速收手，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初九，拇指重新落在墨星阑唇瓣上，从左到右将墨星阑唇瓣上的血抹掉，还故意抬眸看向初九。
    至于墨星阑，这次彻底是晕了过去。
    阵法中的初九也果然被气得炸毛，一时不知哪来的力气缓缓站了起来，一头黑茶色长发和白色衣袂在空中飞舞，周身灵气翻涌：“你找死！”
    流月见状收回手二话没说抱起墨星阑一个闪身离开原地。
    “嘭！”
    他前脚刚离开，方才所在的地方就飞过一道强劲的风刃。
    风刃没能落在流月身上，便继续快速飞向更远处，砍倒远处被积雪堆积的一片树木。
    流月抱着墨星阑并没有回到宫殿前原来的位置，而是飞在半空。
    此时晨曦闪身出现在流月旁边，抬手在虚空一划，一道白色裂缝出现快速扩展成能通一人大小。
    看到那熟悉的空间通道，初九心中一个咯噔响，召唤凌云枪飞身上前：“把星星还给我！”
    星星！星星！
    就剩两丈就能把星星抢回来了。
    恰在这时一个身影挡住了前路。
    钟毓咬牙切齿地挡在初九前面。
    虽然她很不想这样做，可主子只需要有用的人。
    错失良机的初九眼睁睁看着晨曦和流月带着墨星阑走进空间通道。且晨曦和流月踏进空间通道后，裂缝开始迅速缩小。
    初九见状，急切地将长枪用力一挥把挡在面前的钟毓扫向一边，朝裂缝快速飞掠而去。
    却在手指即将碰到裂缝之时空间通道完全关闭。
    往前踉跄了一下，转身错愕地看着方才裂缝关闭的地方。
    一时不知到底是天空飘落的雪花模糊了视线，还是眸中泪水模糊了视线。
    雪花飘在脸颊融化成冰水混着滚烫的泪珠滚落，像雨滴一样从半空直直落下，却在掉落在地的前一刻被自下而上灵气形成的风刃划成两半。
    身体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让还在半空发愣的初九回过神闪身躲过。
    这突如其来的一道袭击像是触动了初九某个按钮，暴躁因子在体内疯长。
    她想杀人，杀光所有人。
    这句话像魔咒在她脑海发狂，她握紧凌云枪，朝着地面的钟毓而去。
    钟毓之前不是墨星阑的对手，此时更不是初九的对手。且初九现在只有杀欲，只想杀掉她，因此招招致命。
    钟毓不敢正面和初九对抗，只能拼命闪躲。然尽管是这样身上也依旧受了不少伤。
    初九这会儿似乎只看得到钟毓，完全没有去搭理还站在宫殿大门前满脸惊愕的冥羽。
    “冥羽你还在做什么！”钟毓终于忍不住一边拼命逃一边喊。
    冥羽回过神，自知就算自己去也是送死，转而一想闪身来到广场上，趁着初九这会儿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抬起双手结印。
    翻出一个复杂的诀打向地面。
    忽而两扇长相熟悉的大门拔地而起，又缓缓打开。
    “主子！”冥羽朝远处钟毓大喊。
    冥羽立马明白过来，一个遁地瞬间来到大门前窜了进去。
    还没落在地面便双手结印要关闭大门。
    冥羽见状心中惊骇不已，同时像是被一盆冰凉刺骨的水浇了满头。
    只是危险在后面追来，越来越近，她根本没有机会思考那么多，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下意识钻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