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洺垂眸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管子，鲜红的血液沿着管道流淌，眨眼间就将一个小小的试管填满。
    他抬眸看着博士，“确实是个不错的研究员。”
    瞧瞧这抽血设备，先进的啊……
    还以为博士要给他来一刀直接放血呢。
    “呵。”博士冷笑一声，眼疾手快地换上另一个空试管，“要你说。”
    苏洺一怔，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多托雷，你是不是和散兵待得时间太多了，最近说话怎么……”
    散里散气的。
    一旁，潘塔罗涅垂眸看着流动的血液，在多托雷拔走针头后将一团纱布塞过去，“你当时在北国银行加班的时候说话也很难听。”
    不得不说，斯卡拉姆齐这说话风格传染性真的很强。
    不过也说不定是加班的怨气传染性太强。
    “呵。”博士继续冷笑，“任谁莫名其妙消失了七成经费都会这样，我现在忍着不对你动手不是不想，是不想找打明白吗？”
    苏洺脸上露出笑容，“明白哦，那你多想想。”
    能怎么办呢？
    还能冲过来揍他吗？
    博士脸色一冷，腮帮子微微鼓起，似乎是在竭力咬牙忍住自己内心动手的冲动。
    可恶！
    太可恶了！
    “哼。”博士哼了哼，握着几个装满鲜血的试管快步离开。
    不能待了，再待下去执行官得少一个！
    “你也是，看到博士就想嘲讽两句。”潘塔罗涅笑着看着苏洺，手掌搭在对方肩膀上，“完成了吗？老爷我能够拥有一个专职算账的小切片吗？”
    “那是当然。”苏洺笑笑，慢吞吞将袖子放下来，仰着头开口，“潘塔罗涅老爷的话我什么时候没有完成过？”
    苏洺套上外套，将胸前的扣子扣好，轻声道：“不过老爷，我很好奇你在去至冬之前的事迹。”
    潘塔罗涅眉头微微挑起，“怎么？尊贵的副行长大人自己查不出来？”
    “能查，但不想查。”苏洺起身，站在潘塔罗涅对面看着对方眯起来的眼睛，“在未得到神明注视的时候，骤然听闻岩王帝君收徒，且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老爷心中在想什么呢？”
    说完这句话，苏洺朝着门外走去，“潘塔罗涅老爷，我的死亡有你一份，但我并不生气。”
    潘塔罗涅站在原地，唇边笑意温柔，“哦？”
    “我从来都不会生气，尤其是面对一个注定要进入尘歌壶中成为我收藏的人。”苏洺绕出工坊大厅，身影消失在这处工坊之内。
    潘塔罗涅静静看着，半晌忍不住低头轻笑一声，“也好。”
    “你这是预定被背刺？”高台之上，少年拉扯着输送能量的管道坐在边缘处，一双腿垂下来微微晃动着。
    散兵挑起眉头，眼底是明晃晃的讽刺，“一手提拔的手下变得比自己强，而且一点都不尊重自己这个老上司，潘塔罗涅，你感到难过吗？”
    闻言，潘塔罗涅回过神来。
    他微微仰起头看着上方少年，笑容更显温柔，“为什么要难过呢？你，我，多托雷，阿多尼斯，谁又会有难过这种情绪呢？”
    散兵眼皮跳了跳，看着下方那道身影并不说话。
    “自我在至冬见到嘉立纳夫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回来了。”潘塔罗涅笑容没有丝毫改变，步伐坚定地朝外面走去，声音含笑，“但相信我，无论是他成为我手中利刃，亦或利刃反噬，我都不会后悔。”
    少年晃着腿看着空无一人的工坊，眸光闪烁半晌后突然一笑。
    他伸手从肩膀上抓下一颗紫色的光球，朝外一扔，“去，去阿多尼斯面前嘲笑两声。”
    小仙灵：……
    虽然它总是很猖狂，偶尔怼怼一号主人，偶尔怼怼二号主人，但是前提是自己有靠山。
    不能因为自己猖狂就让自己去送死啊……
    “真没用。”散兵看了一眼小紫球，“窝里横。”
    散兵伸手抓住小紫球，咬牙在手里捏来捏去，“没用！”
    “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道疯狂的喊叫声从工坊深处响起。
    有点耳熟，似乎是自己的研究员。
    散兵动作一怔，好奇地看向工坊深处，“这是……”
    怎么了？
    博士疯了？
    “我切片呢！！！”
    “切片呢！！！！”
    “不当人的潘塔罗涅和阿多尼斯！我迟早要把你们切成八百份然后一个个炸掉！！！”
    散兵听着这些声音，低头和手中的紫色小仙灵对视一眼。
    一人偶一仙灵怔愣片刻，不约而同地爆发出猖狂大笑。
    笑声与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像是诡异乐曲一般在工坊之中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