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帕尼亚不动声色弯腰捡起纸条，笑道：“是我的，刚才拿名片夹的时候从口袋里带出来的。谢谢您。”
施奈德也没在意，扭头继续加入到对中国战场形势的分析：“巴州不会投降的，这仗没有四五年绝打不完。”
他瞥眼两个日本人，继续说道：“他们以为是同华夏作战，巴州方面背后其实是俄罗斯，已经为华夏提供了大量武器装备，另外米立坚应该也偷偷提供了支持，除非把这种支援彻底斩断，以华夏地域之大，他们目前投入的兵力根本不够。”
席尔瓦好奇问道：“那么以你之见，需要投入多少兵力呢？”
“至少400万到500万人。”
雷龙咋舌道：“真是不可思议的数字，现在他们投入了多少？”
施奈德压低声音：“应该差不多30多个师团，华北方面军、11军，13军，21军，只有100来万人。”
施奈德很配合，透露了不错的情报，雷龙很满意，觉得自己帮康帕尼亚获得了信息。
他转头看眼康帕尼亚，心想你也总得说点什么，以便后续能跟这个德意志间谍搭上线。
康帕尼亚笔直地坐着，双肘撑着桌子，脸上带着微笑，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瞥瞥那个，似乎在认真倾听，其实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有纸条上的一句话。
“苏德外交部正在就互不侵犯条约进行秘密接洽，预计本月就会达成协议。第一条情报免费。大鸟。”
德意志和俄罗斯要签订条约了？
这情报太劲爆了，他只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心脏砰砰直跳，脑子里一时有点乱哄哄的。
谁给我的呢？
难道是施奈德，这绝不可能，独国人怎么会透露涉及自己国家利益的情报，这种事情只有我们伊国情报局的人才会干。
他眼珠慢慢转着，疯狂思考。
真有可能是从我口袋里掉出来的，因为刚才落座的时候地上绝没有纸条。自己刚才掏名片夹来着。
那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塞进来的呢？
中午下楼的时候还检查过名片夹里的名片，怕数量不够，又往里面多塞了几张，按时候衣服口袋里绝没有纸条。
会议现场散场时，雷龙给我介绍了鹰、发、美、以及西拉领事馆的人，当时也掏过口袋，那时候还没有。
这样算来，应该是从会议室出来到宴会厅来的路上。
他左思右想，突然想起在盥洗室遇到的那個人，身材很高大，脑门很宽，黑发黑眼，因为带着口罩，其他特征都不知道。
那人额头宽阔，有可能是个欧洲人，不过也说不准，华夏人里也有高个子。
而且此人眼窝也不算深。
那这会不会是个假情报？
康帕尼亚虽然贪财，但是对待情报工作还是兢兢业业，多年的经历让他精通情报业务。
他心里琢磨应该不会，假情报往往在可预期的路线上进行一些扩展，才好蒙混过关。
哪有像这样伪造别人想都不敢想内容的？
这根本不可能，况且上面还言之凿凿地说本月就能达成。
他又默想一遍字条上的每个字。“第一条免费”，这说明他也是个情报贩子。
康帕尼亚轻舒一口气，如果是情报贩子，那就更可信了。
他从业六七年，很少碰到假的情报贩子。就算是自己东拼西凑出来的情报，也往往有参考价值。
而这条情报，明显不是东拼西凑的。
这人了不得，能搞到这样的情报。他是华夏人还是日本人或者曹县人？如果是华夏人，是锅党还是红党？
这人自己不去联系日本人、鹰吉利人、发兰西人、米立坚人，却把机会留给我，看来他有某种无法联系的理由。
如果这条是真的，绝对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谁能想到宣传机器相互火力全开的两国居然要签订条约？
这下一大群国家要傻眼了。康帕尼亚心里乐开了花。
他佩服地看眼代表德意志正襟危坐的施奈德，又瞥眼可怜的日本人——他们正在诺门卡同俄罗斯血战呢，这就被队友卖了。
不过日本人也是一个好的交易对象。
他眼光越过对面的席尔瓦，看向鹰吉利和发兰西领事馆的桌子。
这些鹰国佬和发国佬要哭死了，本来他们指望独露打起来呢！
哈哈哈，康帕尼亚心里爆发出欢乐的笑声，得高价卖给他们。
还有米国人，他又转头去找米国领事馆的人。
这情报卖多少钱呢？他心里盘算起来，以前可没有这种有价值的情报。
“抱歉，去下洗手间。”康帕尼亚冲桌上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雷龙不满地看着他的背影，这家伙怎么回事，一句话不说。
他对德意志人释放的善意视而不见，是怎么搞情报工作的？真是个废物，全靠他叔叔。
席尔瓦已经说了一条有价值的情报，是关于磺胺药品在欧洲和米国价格涨跌和未来产量的，现在该轮到他了。
雷龙搜肠刮肚一番，看向施耐德，硬着头皮笑道：“其实最近我也听说了一件事，你们应该感兴趣.....”
......
康帕尼亚走出宴会厅，认真打量下门口的一群保镖，没有戴口罩的，身材似乎也都矮了一些。
他看向对面小厅，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客人，有些桌子已经空出来了。
刚才他进宴会厅的时候曾经扫过一眼，当时有好几桌是坐人的，应该已经吃完走了。
又走到其他几个小厅张望了眼，没有发现什么类似的面孔。
他突然灵机一动，走到卫生间，里面空无一人。
康帕尼亚东张西望一会，没有发现什么隐藏的纸条之类，最后他走进自己用过的马桶间，一番检查，在水箱盖子后面又发现了一张纸条。
他心中激动，屏住呼吸，打开纸条。
上面用英文小字写着：“条约签订后五天内会继续同你联系，注意不要耍花样，否则后果自负。大鸟。”
康帕尼亚压抑住心中的兴奋，回到宴会厅坐下。
他侧身凑近雷龙，耳语道：“我有重要情报，一条价值巨大的情报，需要您立即通过外交部转告军事情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