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经过改良的红薯,花婆婆吃了四年,早就腻歪。
剩下一堆红薯,不是来了性质烤着吃一个,估计开春还会剩这么多。
红薯烤出来,花婆婆跟大黄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想吃,最终还是大黄败下来,去叼了烤红薯吃着。
一年到头,终于能没人打扰的休息会,花婆婆打开自己的超大食物柜,从里面找东西吃。
不到什么时候收起来栗子,是小小的三角栗,还有之前做的红薯粉,也被花婆婆放出来一小些。
花生、大米、黄豆、红豆、绿豆,都被翻来出一小把,花婆婆有个小锅,把这些东西放锅里炒一会,喷香。
调养了四年,这副身子都被花婆婆调养的月经正常来,还有一个小毛病一直没改过来。
原主肠胃不好,尤其是上厕所,格外困难,花婆婆稍微放纵一些,就会有反应。
等雪停,花婆婆和大黄都结了,不得不一日三餐搭配着吃润肠通便的食物,才有好转。
一旦不好,就要小半月才能调理回来,便秘是花婆婆对这次任务印象最深刻的一点。
因为便秘,雪停之后,花婆婆还跑了老郎中那,现在大雪封山,只有老郎中那的药材才齐全。
“花婆婆把这药拿回去,每日一贴,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然后把这个挑出来吃的,喝上三日,就会好。”
偷师一个方子,花婆婆舔着脸多要了三副,大黄跟着自己,也遭老罪了,这两天因为便秘到处跑去啃草吃。
“也行,一共六付,去那边抓药吧。”
看老郎中有事,花婆婆把中药单子给了大黄,让她去抓药,自己坐下来等着老郎中说话。
“花婆婆,上次你在梅家缝针的时候,我看你不像是一般的针法,还有最后,你是这样包扎的,有什么讲究嘛?”
老郎中一辈子从医,就是个医痴,对着花婆婆,终于忍不住了,把憋了大半月的问题问出来。
“江郎中说的针法,没什么特别的,这是一种藏线的法子,都是补衣服的时候用的,你没见过,这才正常。
还有最后那个包扎法子,是我跟着边的煽猪匠学的,之前家里养猪的时候,有只猪腿走不了路,他就是这样弄的。”
花婆婆三言两语就给自己的行为找了理由,正巧又有人过来寻医,听到这话,跟老郎中开玩笑。
“江郎中没在咱们乡下做过活,不知道这些,花婆婆虽说不会绣花,那手艺也是这个。”
这是帮着解释了花婆婆会藏线针法的原因,又问花婆婆之前找的是哪位煽猪匠。
“我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了,就是五路乡那家姓伍的,据说这煽猪的本事是要传给大儿子的,后来出了事,才传给小儿子。
这小伍做了煽猪匠,就没他老子技术好,只学了煽猪,煽鸡煽鸭的事情都不懂,我说的这个,就更不知道了。”
花婆婆一说,那人就明白了。
“我说大家都说伍家煽猪厉害,最近怎么都是找的路家那位,原来是为着这个。
不过人家也有绝活,这煽猪的本事学到家了,经他手的公猪,最少能长到两三百斤,还少有因为这个死的。”
老郎中听了这么一脑门官司,终究是明白不是自己学艺不精,实在是自己没多了解这大刘乡的事情。
“花婆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再让我看一下当时用的藏针法子。”
“按理说,是不行的,江郎中想看,那就看吧,你这有没有针线,再寻一块布来,我给你说道说道这里面的学问。”
花婆婆自己没有子女,要不然,这样的针法只能做母亲的传给女儿、儿媳,不能外传的。
不过,这本来不是花婆婆从三姐那学来的,是之前做任务的时候学到的,已经教了小侄曾孙女,现在给江郎中看,也没什么。
“江郎中,你看,像我这样起针,从这边下,这边上,这一处,挑一下,然后每一下都跟之前一样。
最后一针,不用着急收尾,江郎中看仔细了,手带着针这样走,最后轻轻一收,所有的线头都藏在里边。”
最后,花婆婆轻轻一拉,所有的线头消失。
收尾之后,江郎中拿着花婆婆递过来的布料看了又看,实在是不理解,怎么那么一动,线头就没了。
“江郎中不是女儿家,不懂这绣花的手艺,才会觉着我缝针时与别人不同,只是没见过。
其实这事不该拿在明面上说,如果不是家里穷,就不会有这针法出现,不过是为了乡下人的面子。”
谁家的衣服没有带补丁,膝盖处,手肘处,还有屁股后边,这都是容易破洞的地方。
衣服破了,也不能扔掉,补补还能穿,要是能找到跟衣服一个颜色的布料,大块大块的补上去,这都是有面子的。
还有就是看补衣服人的手艺,谁家的补丁好看,这都是乡下妇人比较的地方。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句俗语江郎中应该听说,说的就是咱们乡下人家补衣服。”
学到了新知识,江郎中想着,这花婆婆一个乡下妇人,自己不该怀疑的。
不过,能凭着一句话,还有自己知道的东西结合起来救人一命,花婆婆怎么算都不是普通的乡下妇人。
“花婆婆,你跟我说的这些,能不能让我修书一份,去给我儿,也让他知道这个法子,说不定可以救人一命。”
江郎中家里可是有仆婢的,还有两个小小药童跟着,他是因为大户人家的斗争生了退意,才随意找了个乡下地方养老。
江郎中退下了,家里还有两个儿子,都是自小跟着父亲学的中医。
这会一人在贵人府里当差,一人开了医馆,没让江家的医术没落。
“这是救人的事,老婆子没有意见,要是小江郎中能因为老婆子多救一人,这也是给老婆子积功德。”
为了让两个儿子能看明白,江郎中还劳烦花婆婆,帮着做了两个模型。
“姑啊,你没事吧!”
“停!你又听着一什么消息了,不出意外,你小姑能送你走,别在我面前哭丧。”
自己年纪比大侄子、二侄子都小几岁,怎么看都不会走在他们前头。
这大侄子总是听风就是雨,动不动就在自己面前哭丧,花婆婆现在见到他,都觉着晦气。
“姑,你又嫌弃我,我就知道,你现在向着家里的孙女,就是那几个臭小子,也比我让你看着顺眼。”
大侄子年逾六十,动不动就在自己面前耍宝,说是逗长辈开心,在长辈膝下尽孝,花婆婆看他这张老脸更觉得丑。
“是不定听到我去寻郎中的消息,我那是烤火多了,又没吃菜,结着,去开了几付药。”
结着啊,那大侄子不说了,转头就想走,被花婆婆叫住。
“这是三付,每日一付,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喝完之后,把渣子吃了,拿着吧,特意给你要的。”
“姑,我注意着呢,没事,犯不着喝药,你还是收起来,等着下次再用。
诶,怎么我看你手里还有六付,剩下三付是给谁的,小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侄子我。”
原主便秘的问题这么难调理,一不注意就会中招,还有一点,当然是全家都是这毛病。
闻着大侄子的口气,花婆婆估计他最少两天没有如厕了,把人扇一边去,花婆婆才说话。
“留给大黄的,她跟着我,现在要总是遭罪,这不是给她也要了中药,跟着我一起喝。
你回去之后,看看我二侄子、三侄子、四侄子,要是也拉不出来,就去找江郎中拿药,不贵。”
自从自己有了工作室之后,花婆婆的任务接地气多了,搁之前,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还会关心别人拉屎的问题。
“我知道了,姑,你存点钱不容易,别老是花在我们身上,也给自己攒点。
好了!姑,我不说了!乡正大人找我呢,我得赶紧去了,不能让大人等着。”
不再理逗趣的大侄子,花婆婆翻出两个熬中药的砂罐,接了凉水,翻出自己做的药渣袋,开始煎药。
现在花婆婆都不让大黄上床,主要是不知道出去跟着谁学坏了,学会了吃屎。
乡下屎尿都是稀有资源,谁也不会在别人家上茅厕,就是有一泡尿,也会憋回家里,不会浪费在外边。
大黄能吃到的,只有还不会走路的小孩,上次花婆婆带着大黄出门,跟着一个小媳妇聊天。
看她在给自家孩子把屎,大黄就在一旁看着,没等小媳妇嘬嘬嘬,就吃上了屎尖尖。
见过一次,花婆婆对大黄的爱不足以支持她抱着大黄睡觉,也不能那么亲近。
当场带回家用百洁液里外都洗干净,还是克服不了心理阴影。
知道花婆婆不喜欢,大黄再也没在外吃屎,每次都积极向刘婆婆证明。
一人一狗现在处于一种尴尬期,可能要再给花婆婆一些时间,让她缓缓,才能重新抱上大黄。
第一贴药吃下,花婆婆缓了很久才从茅厕上下来,差点腿滑一脚摔进去。
也反思自己太特立独行了,大家不把茅厕修在房子里是有原因的。
还好当时大侄子他们劝了,只是跟房子连在一起,差点臭了半个屋子。
三贴药吃完,花婆婆记下这个教训,最少半年不会乱霍霍自己。
家里那边,大侄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小姑的,在家里问了一圈,确定大人小孩都有一些便秘,排队在江郎中那抓药。
一个茅厕通常是好几人抢着上,又不能站的太近,这几天,家里的鸡都熏死了一只,也是记住了这件事。
刚下雪,温度低,屎掉下去都结冰,味道没化出来,要是等到夏日,家里真是没法待人。
花钱找老郎中要了食谱,大家都跟着改,必须改!
这事越老越遭罪,大侄子想起来自己爹死前的解脱,这是活生生憋死的,自己可不能重走这路。
大雪在小年前停下来,山下里只有一家倒了房子,干脆被同家的长辈接去养老了,没有一人受伤。
连续七天下雪,这算得上雪灾,凡是灾害,乡正大人就要向上汇报。
整个县,只有山下里损失最小,没有一人受伤,只倒了一间老房子。
同时,大刘乡也是唯一不需要县里支援的地方,其余几处,都能内部调解。
县令大人一纸调令下来,等明年开春,乡正大人就要任县丞,专管各乡事项。
这事已经传开了,官家娘子还特意跟着花婆婆说了,只要她家夫君在县里一日,花婆婆就一日不用担心。
乡正大人上任做了县丞,新来的乡正大人,却是个来混日子的。
他只管照着之前的例子走,万事都不掺和,就连四位里正,也直接选了原来的四位,就等五年之后,能告老还乡。
新朝廷存在不满百年,对于官员的政策,与前朝不同。
如能等到告老之日,就能得到一大笔俸禄,还有各种赏钱,对于小官来说,尤其舒服。
这次原主的死劫,也是很轻松就躲过,花婆婆正式在这个世界赚工资。
乡正一走,第二年,县令大人也得偿所愿,调走高升。
孺人把带不走的东西,留了一些给花婆婆,又给花婆婆留下一家商户的名字。
花婆婆还是每年养着辣椒树和兔子,会有行商每年来大刘乡找花婆婆收,依旧是之前与孺人的价格。
等新来的乡正大人告老还乡,县里突然调来一位北边来的县令,年轻的很,还将带来的官员安排成大刘乡乡正。
上边的变动,本来与花婆婆这样的底下小民没有关系,只是,在新乡正大人上任的第二天,就过来拜访花婆婆。
这位乡正大人,跟县令大人一样,都是孑然一身,不知道有没有妻妾家小。
“乡正大人。”
看见门口有陌生人,花婆婆就猜测这是新上任的乡正大人,连忙称呼,又准备让大黄去叫大侄子过来招呼。
“花婆婆别忙活了,本官这次过来,就是找你的,我想找你聊聊大刘乡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