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蓁担心有事发生，跑了进去，见一个佩将军军衔的人在和王元也他们交谈。
    “你就是杨蓁吧，王教授他们说，一定要等你回来。”
    看来，王元也他们平反了，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了。
    “杨蓁，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我们首都见！切不可荒废自己的天赋。”王元也叮嘱道。
    这些年，王元也一直在想，杨蓁要是他闺女该多好。
    “谢谢，我记住了，你们等一下。”
    杨蓁朝李想招招手，两人一起去农改场财务那里，取出来一个信封，交给王元也他们。
    一看里面是钱和票证，王元也几人立马就退还给杨蓁。
    “王老师，这信封农改场每一个人都有，你们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个账本，每年多少都有点钱，前几年农场勉强能维持，余钱不是很多，这两年多了一点，你拿着吧！”
    “蓁蓁，我们不能要。”王元也身后的几个教授也跟着拒绝。
    杨蓁把账本递给他们，“不骗你们，这真是每个人都有，你们去首都，有点钱在身上，总好过没有。”
    王元也把信封折起来，放到胸口的口袋里，“都收着吧！这是蓁蓁的一片心意。”
    坐上离开海市的火车，王元也几人都有些伤感。
    回头看，下放这么多年，竟然是一个小姑娘，撑起了他们一把保护他们的伞。
    ……
    之后半个月，杨蓁又送走了一批人，农场一下子好像冷清了不少。
    杨蓁抽空去找了一趟陆定邦，也是时候给小姨父平反了。
    看着杨蓁将厚厚一摞文件放到面前，陆定邦翻了一下，抬头问道：“为你小姨父来的吧？”
    “是，当年那个盗窃案，我小姨父没有办错，就是火柴厂监守自盗，这些都是我这几年收集的证据。”
    陆定邦：“既然有证据，那就好办，过段时间我们也要改组，我会在这之前，帮你把这件事落实好。”
    杨蓁朝陆定邦鞠了个躬，“谢谢你，主任，我弟弟天天吵着要见他爸妈，前两天还准备自己坐火车去康城，实在是没办法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忙吧！”
    一个月后，小何来农场给杨蓁送吴亚飞平反的文件，说是最快下个月就能回来。
    杨蓁拽着妥妥，赶紧回家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周玲。
    “蓁蓁，这是真的吗？你小姨夫真的能回来了？”
    杨蓁：“真的，我和陆主任商量了一下，小姨可能要晚两个月，她是知青，根据现在的政策，下乡知青通过“三招”方式调离农村的渠道陆续会全面疏通，我们农改场刚好缺人，就先招来我们农改场。”
    “这样好，这样好，你小姨说想考大学，刚好你们那看书的人多，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杨蓁：“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小姨他们之前住的房子，已经拆了，妈，这两天，你看看有合适的房子，能买就买下来，我这里还有些钱。”
    “好，我等会就去看，就我们后面，就有一户人家要卖。”
    “我姐姐估计要等上完这个学期的课，才会回来，陆主任告诉我，她也在这一批的征调名单上，今年，咱们能过个团圆年了。”
    周玲笑得合不拢嘴，“这日子眼看是好了！”说着，拿出今天刚买的毛线团，在杨蓁身上比划着。
    “我还得出门一趟，再去买点毛线团，到时候给你姐姐，小姨她们都织一件，你在家看着妥妥，饭我回来做。”
    杨蓁踹了一脚妥妥，“让他去做，谁家半大小子连饭都不会做的？说出去让人笑话。”
    这几天，吴畏被杨蓁收拾了好几顿，正想在周玲面前表现表现，“大姨，你放心，我现在可会做饭了，做饭可好吃了，我做我做。”
    “也行，那你跟姐姐好好在家。”
    ……
    端午后没几天，吴亚飞就背着简单的行囊回来了。
    周玲特意请了假，带着妥妥去车站接人。
    见到人那一刻，周玲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甚至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可看到吴亚飞跛着的脚，周玲心一下子就是被人攥住了一样。
    “大姐，我回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蓁蓁已经做好饭了，我们赶紧回去。”
    回到家，吴亚飞才说清楚，脚是因为今年开春修沟渠的时候，摔断了，一直没有恢复好。
    “妈，我看着能恢复九成，明天让小姨夫去医院检查一下。”
    “蓁蓁的医术，我是相信的，我看也不用去医院了。”吴亚飞笑眯眯说着，当时受伤很重，多亏有了蓁蓁那些药，不然能不能走路都是问题了。
    “她就是半罐水，明天去医院看。”
    ……
    吴亚飞回来没多久，周蓉和杨娜也相继回来了。
    本该阖家欢乐的时候，许久没有消息的杨刚找上了门。
    周玲和杨刚离婚后，就带着杨蓁搬到了铁路职工家属院。
    而杨刚和叶芳琴劳改两年后出来，没去处，只能回了杨家老家。
    去年的时候，两人领了证，请了家属院几个人吃饭。
    也不知道，这时候找上来做什么？
    “周玲，我要见杨蓁！你让开！”
    杨蓁把锅铲递给杨娜，“姐，你看着锅，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他脸皮多厚！”
    上次见杨刚，还是他和老妈离婚的时候，岁月不饶人，杨刚老了很多。
    见杨蓁出来，杨刚推周玲，冲到杨蓁跟前，“蓁蓁，你们农改场还有职工名额对吧？能不能帮个忙，让向佳回来，她生病了，继续呆在乡下，会死人的。”
    “我都不知道我们农改场有职工名额，你怎么知道的？”杨蓁问道。
    “你小姨不就是占了你们农改场的名额，才回来的吗？你们肯定还有名额。”
    许是见杨蓁太过冷淡，杨刚直接威胁道：“杨蓁，你要是不把名额给向佳，我就去举报你公器私用。”
    ‘啪’周玲抽了杨刚一巴掌，指着大门口，吼道：“滚，不然老娘今天打死你。”
    杨蓁紧跟着说道：“你去举报吧，征调小姨到我们农改场，都是经过投票表决的，公平公正，你要是告不倒我，你就是诬告，我可以再送你进去蹲两年。”
    杨娜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向佳和向彤是爸爸的孩子。
    原来她曾经不理解的事情，背后都是有原因的。
    “爸，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厚颜无耻的？”杨娜满眼失望，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杨刚这才看到，站在杨蓁身后的人是杨娜，一时之间，来时建设好的底气，荡然无存。
    “娜，娜娜，你回来了？”
    杨娜：“我记得蓁蓁当初弄这个农改场的时候，向佳没少背后使绊子，举报也不是一次两次，你们是怎么好意思来找蓁蓁帮忙的？”
    “那都是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不是故意的。”
    杨娜只觉得可笑，“这话，你扪心自问，你信吗？”
    杨刚被说得无地自容，最后灰溜溜地走了，杨娜狠狠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然后，走到杨蓁跟前，轻轻抱了抱杨蓁，“这些年，很辛苦吧！”
    她虽然下乡，但是每隔一个月都能收到妈妈送来的包裹，有肉，钱和票，也是靠着这些东西，她在那边筹谋了一个小学老师的岗位，这些年，基本没吃过什么苦。
    “有什么辛苦的，不辛苦。”
    杨娜摸了摸妹妹鬓角的白头发，所有的心酸化成了眼泪。
    周玲走过来，拉着的两个孩子的手，“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
    ……
    之后的日子，海市陆陆续续有知青回来，整个城市好像突然间热闹起来。
    而杨蓁周围的人，都在准备高考。
    转眼，进入十月，高考考试日期确定。
    杨蓁吩咐食堂，尽量保证每个星期吃两次肉，保证大家的营养。
    两个月后，农改场的人纷纷走进考场。
    趁着大家考试的功夫，杨蓁去找了陆定邦。
    “主任，哦，不，现在该叫书记了。”海市领导班子改组之后，陆定邦任职市委书记，也算是众望所归了。
    “你个小滑头，今年不参加高考，往后考试更难。”
    他这次能当上书记，也多亏了杨蓁，过去这些年，下放到海市的人很多，除了北寨那次泥石流，很少有虐待侮辱下放人员的。
    还有一个原因，农改场平反的人，有的回到首都之后，也给他说了话。
    这一切都多亏了杨蓁。
    “没事，难也不是难我一个，书记，这是你让我整理的农改场图书花名册，你看看。”
    陆定邦看着厚厚的一本，眼里浮上震惊，“你藏了这么多？”
    杨蓁点点头，“被向彤举报之后，我不是逃过一劫，利用吴老三那个废品收购站，藏了很多。”
    陆定邦竖起大拇指，对杨蓁真是佩服得不得了。
    “我知道了，现在图书馆还在建设中，书籍暂时放在你那里，大大方方的，到我这就算过了明路了。”
    杨蓁：“行，谢谢书记。我还有个事，李顺华是不是回来了？”
    李顺华在北寨欺负了很多妇女，泥石流发生后，他和修建固坡工程的工程师都被问责。
    但李顺华背后关系不简单，那个工程师判了刑，可李顺华还能去酱油厂工作。
    后来，杨蓁本想私自了结李顺华，后来接了妥妥回来，农场农忙，就耽误了一段时间。
    结果，不到三个月，就听说李顺华被调到了江陵市。
    这几年被李顺华欺负的妇女，在农改场生活还可以，但是当年的事，杨蓁过不了。
    她时常都在想，当时要是了结李顺华就好了。
    现在李顺华背后的势力，尽数被抓，李顺华也被江陵市监狱革职，听说已经回到了海市。
    “杨蓁，你是想给李顺华定罪，还是想做其他的。”
    杨蓁知道陆定邦为什么这么问，要是定罪的话，受害者就得站出来，对受害者来说，未尝不是第二次伤害。
    “我当然希望给他定罪，但如果苦主不愿意，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
    陆定邦：“就算苦主站出来，时隔这么多年，你又有多少证据，我倒是觉得，你不妨走第二条路。”
    说完，陆定邦拿过空白的信笺纸，提笔写两行字，撕下来递给杨蓁：“这是地址。如果真的决定了，一定要小心谨慎。”
    陆定邦前不久才知道李顺华做的烂事，军人出身的他，恨不得一枪崩了这混账。、
    但他现在的位置，好多人盯着，动不得。
    “我会尽快做出决定的。”
    ……
    回到农改场，杨蓁找了宋韵几个，问了她们的想法。
    宋韵眼看就能返城了，不想再生事端，“蓁蓁，算了吧，就算我们站出来，他顶多判几年。”
    另外几个女孩子也是沉默着，心里其实没有想好要不要站出来。
    要是这种事情传开，……
    几人的反应，在杨蓁的预料之中，“我知道了。”
    几天后，杨蓁摸到李顺华的住处。
    这混蛋从江陵市回来后，没有工作，色迷心窍，又盯上了附近的几个寡妇。
    那寡妇年纪也不小，几人就这么没羞没臊地搅合到一起。
    蹲了几个晚上，终于等到李顺华喝完酒，摇摇晃晃回家。
    李顺华关上门，见一个女孩站在家里，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朝杨蓁扑过来。
    “李顺华，你看看我是谁？”杨蓁说着，一根银针扎在他身上。
    李顺华吃痛，短暂清明过来之后，出声道：“杨蓁，你怎么在这？”
    “你在白寨对不起那么多人，我是来取你狗命的。”
    “哈哈哈哈哈，要我命？哈哈哈哈，能要老子命的人还没出生呢！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好好陪陪我，想当年，老子最想睡的就是你。”
    杨蓁：“是吗？当年，我最想杀的人也是你呢！”
    李顺华抬手想摸杨蓁的脸，却发现手像是失灵了一样，“这是，我这是怎么了？”
    “你只是喝多了！”，杨蓁说着，手中的酒瓶子塞进李顺华口中，高度数的白酒，不受控制咕噜咕噜灌进嘴里。
    “好好享受你的赎罪之夜吧！”
    杨蓁清理完自己留下的痕迹，骑着自行车顺道去一拖厂车间。
    半夜的时候，藏在暗中星川，跳了出来，火光瞬间覆盖在李顺华全身。
    李顺华痛得要死，可就是喊不出声来，身体也动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