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加快脚步,刚行到营帐前,一断臂黑衣人被从里面一脚踢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瑶嘉扶着昏迷不醒的萧丰逸紧随其后出来。
“殿下吸入大量迷药,快!快请御医!”瑶嘉朝宫人喊道。
萧丰逸营帐内迷药未散,宫人提议将人转移到随行御医帐中。
瑶嘉欲将萧丰逸交给宫人,却发觉他一只手正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袖。
用力扯了几下,也不见他撒手。
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安抚道:“殿下放心,已经没有危险。”
可萧丰逸仍旧毫无反应。
无奈之下,也只得跟着去。
因着许太医与安禾关系斐然,宫人直接将二人带到他营帐内。
进去后,却发现帐内空无一人。
“去安禾公主那里寻人。”瑶嘉吩咐道。
宫人领命,立刻前去。
刚安顿好萧丰逸,许烟楼已匆匆跑回来,身后跟着披头散发,脸上情潮未退的安禾。
瑶嘉意味深长笑看二人。
许烟楼立马羞红脸,轻咳一声,走过去为萧丰逸把脉。
安禾脸皮子厚,朝她得意的扬了扬眉,才低头一脸紧张朝萧丰逸看去。
许烟楼把完脉后站起身,面色凝重地对安禾说:“瑞王殿下中毒颇深,所幸毒素并未深入脏腑。不过,这迷药有些特殊,我需要仔细研究一下才能配出解药。”
瑶嘉诧异,完全没料到迷药里居然掺杂了毒药。
安禾听许烟楼这么说,不免担忧起瑶嘉来。
“烟楼,快给瑶瑶也把个脉。”
瑶嘉笑着推辞,“我身上有避毒蛊,这些毒药毒不到我。”
安禾不以为意,非说让许烟楼看过自己才放心。
瑶嘉一只袖子被萧丰逸拽着,僵持不下,只得乖乖坐在床头,让许烟楼把脉。
这过程里顾曦言、白花花、淮川三人也匆匆赶来。
皆是一脸紧张盯着许烟楼,怕在他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许烟楼仔细检查了瑶嘉的脉象,拧眉片刻,随后松开手,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对众人说道:“南宫阁主确实无碍。”
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花花上前将瑶嘉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番,这才发现她袖子被昏迷的萧丰逸攥着。
面上露出不悦之色。
顾曦言一进来便看到,只是当时只顾着担心瑶嘉,没有计较,如今知道瑶嘉无碍,心中醋意也不自觉升腾起来。
同白花花一样,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紧攥袖子得手,恨不得各自眼中飞出几道火焰将那手给烧掉。
瑶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把外面那层衣服脱下来。
白花花立马脱下外袍,一边为瑶嘉披上,一遍抱怨,“这皇家围场戒备森严,怎么会无端端让刺客闯进?”
瑶嘉摇头,“那刺客不是外面来的,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内侍总管许恩。”
闻言,安禾“嗖”一下从正在捣药的许烟楼身旁站起身,面色凝重道:“定是三哥指示的,他肯定觉得今日的事是我母后为争宠在父王面前吹耳旁风,心生怨怼,所以才派人刺杀我哥。我这就去禀告父王,让他为我哥做主。”
安禾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瑶嘉一把拉住。
“你可别添乱。”瑶嘉神色严肃,“人证物证俱在,陛下自会决断,说不定一会儿就会传召我前去问话,皇后那边不能随意走动,你就乖乖呆在这里,守着你哥,也好宽她的心。”
安禾脚步硬生生地停在原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你说得对,我不能冲动行事,得为大局考虑。”
可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营帐门口。
淮川觉得瑶嘉穿着白花花外袍面见皇帝实在不妥,干脆折返回去为她取了衣服换上。
不多时,卫缌传来皇帝口谕,让瑶嘉过去问话,安禾也跟着站起身。
“我听闻父王今日身体不适,实在放心不下,可否也跟去瞧瞧父王?”
卫缌别有深意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提醒道:“公主去后,见到什么,听到什么,千万要淡定些。”
安禾了然一笑,“卫公公放心,我不会的。”
卫缌微微颔首,看向顾曦言,“顾将军,听闻顾堡主与夫人熟知不少江湖人士,可听过说鬼医此人?”
瑶嘉眸中心头微动,看来姜思蓉那边已有所行动,朝顾曦言点了点头。
顾曦言笑道:“自然,鬼医与家母相交甚深,本将军小时候还见过他几次。”
卫缌眸光瞬间一亮,“如此,顾将军也跟老奴一同去见一见陛下吧。”
三月的夜,仍旧有些漫长。
皇帝双眸微阖,指着跪在德妃身侧的黑衣中年男子,沉声道:“他是你的人,可是受你指使,才行刺的逸儿?”
德妃冷冷瞥一眼少了半条胳膊的男子,眼底憎恶之色尽显,看向那高台上的明黄,戚戚然道:“陛下明鉴,臣妾当时已跟着齐侯去往回宫的路,若不是半道又被您派去的人追回,恐怕此时早已挂于陛下所赐白绫之上。”
回来路上还以为皇帝已然对她有情,没想到是这多事的废物私自行刺了萧丰逸。
似是意识到什么,德妃匆忙看一眼萧丰礼,心中哀嚎一声:小不忍则乱大谋,阿礼这次当真是糊涂啊。
朝皇帝哭诉道:“臣妾一时糊涂,可陛下,我们多年夫妻,您何故因一场梦,还有臣妾与内侍间的几句玩笑,便要赐死臣妾?”
萧丰礼看出德妃是为自己揽下刺杀萧丰逸的罪责,心中凄然,以身伏地恳求道。
“父王……求父王网开一面,收回成命。”
皇帝不为所动,看一眼地上糟肉造作的德妃,紧闭双眸,嫌恶道:“收起你这副恶心嘴脸,你原本的样子,朕如今想起来,都恶心的想吐。当初就该让你这毒妇烂死在湖边。你害了阿颜、害了辰儿,如今又去害逸儿,其心当诛!”
德妃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一脸震惊看着皇帝,“原来你……你真的想起我是谁。”
皇帝眉心曲折成川,“朕宁愿想不起你这平白恶心人的东西!”
“不准你这么说香儿!”
一直沉默的断臂男子突然嘶吼起来,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皇帝。
“香儿是这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她比任何人都要爱你,是你,是你负了她!”
皇帝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嘲讽:“爱?她如果真的爱朕,就不会用‘钟情蛊’来操控朕,更不会在背后密谋皇位。她所谓的爱,不过是她野心勃勃的借口罢了。”
断臂男子愤怒至极,赫然起身冲向皇帝,却被正好赶来的顾曦言飞身制服。
“阕叔叔,多年不见,您怎么混进宫里当太监了?”
顾曦言抬手在阕怀英断臂上点了几下,为他止住再次出血的断臂。
阕怀英目光躲闪,“顾将军认错人,奴才只是德妃娘娘身旁的内侍……”
顾曦言轻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阕叔叔忘了?我这耳力可是极会分辨人的声色。”
淡淡一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锐利:“阕叔叔,您以为您换上这身太监服饰,就能瞒过我了吗?您的身形、眼神,还有您那特有的武功底蕴,都是骗不了人的。记得小时候,您还教过我几招防身的功夫呢,方才瑶瑶可是把你的武功路数,同我说的一清二楚。”
皇帝闻言,目光在顾曦言和阕怀英之间来回扫视,脸色愈发阴沉。
“顾爱卿,此人究竟是谁?”
顾曦言恭敬地行礼后,回答道:“陛下,此人便是江湖中大名鼎鼎,可以将人改头换面的鬼医—阙怀英。”
话音一落,手便向阕怀英的脸袭去。
阕怀英还想反抗一二,可如今手臂已断,与废人无异,顾曦言只一招,便将他脸上人皮面具取下。
一张中年男子的俊逸面容展露在众人眼前,正是失踪多年的鬼医阕怀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