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终于熬过去了,可不表示活儿干完了。
地里的植物根茎要收拾出来,各家的自留地也要收一收。
冬天要来了,还得给家里囤柴火,上山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苏秋月是知青没有自留地,菜园子里也没有东西,比别人少了不少活儿。
她天天和妹妹就上山去找柴火,趁着妹妹不注意就往空间里放树枝枯木。
还有树叶子,这些东西也是很有用的。
没有袋子装,大表姐会用草编袋子。
虽然粗糙,家里头装土豆、地瓜、萝卜特别好用。
给苏秋月家弄了几个,除了装菜,苏秋月还装树叶子。
她用来当引柴。
“姐!快看!这么大一个木头。”
苏秋月听见妹妹的叫声,赶紧过去。
她和妹妹不敢往深处去,哪怕是在山脚下进了林子都容易迷路。
所以每次苏秋月和妹妹都拿布条,走一段就系一段儿,省的迷路。
刚才妹妹发现一个躺倒在林中的断木。
这棵树是枯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树根上还有断裂的痕迹。
树有四五米高,断了的树干最粗的地方也有妹妹大腿粗。
拉回去能烧好久。
姐妹两个只有柴刀和斧头,斧头还是借表舅家的。
下次去镇上得去买一把,要不然每天劈木头就费劲了。
木头太沉太大两个人只能一点点的砍断,一段段的运回去。
这一弄就弄了两天。
主要是苏秋月不放心妹妹自己来回走,每次都要一起走。
她也知道这样不行,但是就是不受控制总担心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两个人搬完木头,接着去找柴火,苏秋月让妹妹收树叶引炉子用。
她则去找各种断树枝或者枯木。妹妹看不到的时候就往空间装。
所以很快家里的柴火就堆了起来。
第一场霜降的下来的时候,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妹妹去上学,苏秋月用空间把菜都放进地窖里面。
家里的炉子也生了起来,屋里有火墙,在炕上暖和又舒服。
苏秋月这才抽空把空间里的地种上了。
虽然猫冬,所有人也要去大队里领零活干,玉米叶子编草鞋、草垫子。
麦秆编各种筐和笸箩之类的东西。
这类的活也没用几天,东西就那么多,主要是大家编好后可以换玉米叶和麦秆,给自己家用。
苏秋月根本不会,也不想费劲弄,只能求到大表姐那。
大表姐一挥手,答应给她编两个笸箩和草鞋。
苏秋月要去镇上,秋收后收到付叔叔的信,询问她的情况,她借口回电报要去镇上。
就拜托大表姐和表妹到家里陪妹妹一晚。
她要去镇上很简单,要买肉、买棉花、买布、买吃的东西。
因为公粮交了,任务猪什么的也就都交上去了。
赶紧去买肉,大队杀年猪得过年前,她可等不了了。
还买了花生、绿豆、瓜子、鸡蛋、血肠。
这些花了一百多块钱,这钱是真不经花。
看到她大包小包的的回来,大队里的人看到的都传开了。
说年纪小就是不会过日子,还有些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
大表姐帮着她熬了一坛子猪油,油炸让舅妈做了两大锅油炸白菜杂粮饽饽,还剩了一些。
小孩子们吃了两天,高兴的每天都捂着嘴乐,怕把味道散没了。
几天后下了第一场雪,大家就彻底的在家开始了猫冬生活。
妹妹去上学,苏秋月就在家学习。
她得学习认草药、背膏方。
正在看书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嗓子,过了一会儿门就开了,大表姐抱着一堆东西过来了。
“大姐。”苏秋月一看赶紧放下手里的书,过去帮忙。
“行了,你别上手了。”
许凤很灵巧的让了一下,没让苏秋月接手,直接把东西放进屋里,然后拿起挂在门口的小笤帚,把衣服上沾到的草屑和灰尘扫干净。
“大笸箩编了两个,苞米叶编的,为了硬挺里面插了柳条。
以后你蒸完饽饽就能用了。
还有两个小笸箩,小辉手巧给你用柳条编的,吃饭的时候用来装饽饽都行。
这个是我妈给你糊小笸箩,装针线特别好用。”
大表姐把那个笸箩递给苏秋月。
苏秋月接过来差点掉地上。
“咋这么沉?吓我一跳。这是用啥做的?”
苏秋月费劲的翻看着手里像个大海碗一样的笸箩。
“没见过吧?哈哈哈,这是用泥巴做的。”大表姐看她好奇翻看,坐在炕上哈哈的笑了起来。
“啊?”这个苏秋月还真没有见过。
“你们弄墙的时候,我妈用那个泥巴做了好多这种大碗。
放在墙根底下阴干了以后,糊窗缝的时候顺便把它们也糊上了。
这东西放在炕上不怕热,还稳当,轻易都不会翻倒,放针线、烟叶子最好了。”大表姐给她介绍。
他们这里常年睡炕,一般的东西放在热炕头时间长了就容易坏掉。
特别是家里有人抽旱烟,烟叶不小心翻倒了可是心疼,这种笸箩就不会轻易翻倒。
“哎呀,那可真好,放针线还不容易扎破了。真好。”
苏秋月左看右看的,非常喜欢。
看她喜欢的样子许凤也高兴。
“你别说,你这房子用了双层窗户,我爹也把我家窗户也加了一层,往年这时候,窗户上都有霜了,昨天过了一宿还没有呢。”
许凤看着她家的窗户说。
“这可不是我想的,是原来我家那就是双层窗户,再说里头保暖的锯末子还是表舅给的呢。”
说到这个苏秋月也看向窗户。
她的窗户是扒了重新做的,所以两扇窗户中间很宽敞。
外面的窗户下霜后就用窗户纸把所有的缝隙都贴上,两扇窗户中间放上厚厚的锯末子,起到保暖的作用。
这样窗户不但不透风,还能暖霜,不至于一到冬天窗户上都是白霜,看不见外面。
“你这房子空了几年了,冬天你得多烧烧,明年就好了,要不然会冷。
好在房子不大,也用不了多少柴火,我看你们柴火堆也够烧了。
不够就去我家拿就行了。”
大表姐打量了一下屋子和苏秋月说。
“对了大姐,你现在忙不忙?”苏秋月问。
“不忙,就是家里的一些活儿了。”许凤说。
“大姐要不你上我家来干活儿呗,正好教我怎么做棉袄棉裤。”苏秋月说。
她和妹妹有旧棉袄棉裤,但是她不会做,这一年爷爷没了,她下乡生病,错过了做新棉裤的时间。
现在穿身上的都是旧的,还短了一截,她得抓紧做,要不然这个冬天就该不好过了。
“行啊,那个好做,你有布吗?”许凤一口答应,都是家里的零碎的活计,到哪儿都能做。
她问有没有布是因为现在大家就一身棉袄棉裤。
每年都是就棉衣棉裤翻新,短了就接上一块,破了补一补。
缝缝补补又三年,只是里面的棉花得翻新,要不然冬天不抗冻。
苏秋月姐妹已经穿上棉衣棉裤了,要是没有布只能在旧的基础上弄,这样就得抓紧弄,还得趁着晚上赶紧做,要不然第二天就没得穿了。
“有,有,我秋收后去镇上都买了。”苏秋月赶紧说。
“行,拿出来我教你。”许凤让她拿布。
因为苏新月还要上学,所以先做她的棉裤。
把她穿的外裤拿出来量了一下,然后就用粉片在布上画出线条。
一边画一边教苏秋月,可惜的是徐秋月听明白了,轮到自己画的时候就是不知道怎么画。
“得了,你要做直接让我给你画就行了,你拿棉花来,我教你弄棉花片。”许凤一看她学得费劲也就不教了,有这时间都画出来多少个了。
许凤一直等到她学会了弄棉花片才回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要做棉袄棉裤的布料已经被大表姐给剪出来了。
苏秋月看着剪完了,还写上标注卷起来的四个布卷,再看看已经弄好的几个棉片,忍不住叹息。
怪不得大表姐是远近闻名的“铁姑娘”这活儿干得也太利索。
棉花片还是很好弄的,只要弄的薄厚匀称,大小统一就行了。
剩下的时间,苏秋月可以一边看书一边弄棉片。
后面棉片弄得顺手了,也越弄越快了。
刚好够做新月的棉裤,大表姐也约好了到家里来教她缝起来。
棉片弄好了,在剪好的布料上密密的匀称的铺好,就可以缝起来了。
“秋月,快看这是啥?!”
大表姐一进门就叫道,进屋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三表妹和四表妹。
许凤手里什么都没有,腋窝下夹着布包,里面放着今天要干的活儿。
四表妹进屋抿着嘴腼腆的笑着,三表妹和苏新月都则侧着身子,脸上笑嘻嘻的看着她。
“快给我看看。”苏秋月知道这两个淘气包在逗她,出声道。
“看。”三表妹兴奋的把怀里的东西举到苏秋月跟前。
“哎呀,小狗。”苏秋月惊喜的说。
一条黄色的小土狗,正懵懵的看着苏秋月。
“这小狗多大了?”苏秋月问,看着好像才两三个月。
“都快半岁了,能吃食了才给你要回来的。”许凤笑着说。
“半岁?这么小?”苏秋月不敢相信,她看着还是个小奶狗呢。
“不小了,要不是我爹去和人家说要小狗,都活不下来。”许凤说。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更何况养狗了。
“真可爱。”
小狗放在炕上,三个小孩儿都趴在炕沿看着有些害怕的小狗。
突然在陌生的环境里,小狗身体轻微的哆嗦着,匍匐在炕上不敢动,小脑袋忍不住四处观察。
“秋月姐,给小狗起名字吧。”许华高兴的说。
“行啊,取吧。”徐秋月和大姐坐在炕里开始干活儿了,取名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想去。
最后小狗的名字被定成了“大黄”。然后几个小的就开始给“大黄”找窝。
最后拿了一个没什么用的编筐,仔细的放上了麦秆铺好,给小狗“大黄”做窝。
“秋月姐,我家有多余的小葫芦,我回去给你锯开,给大黄当狗食碗。”许华兴奋的说,等大姐同意后就和两个妹妹跑出去了。
苏秋月和许凤则笑着看她们跑出去了。
“你这段时间都在家做棉裤,不知道知青那里的事情吧。”许凤问。
“咋啦?出啥事儿啦?”苏秋月问。
“前几天大队长说公社要来安排学习了。
学习卫生习惯什么的,还有扫盲班的事情。
这一下雪就不好下乡了,就把文件送来了,让各大队自己安排人讲讲。
就安排给知青了,这可是算工分的,知青院就闹起来了呗。”许凤把事情说给苏秋月。
要不是大队要求必须得去,她都不想去,还不如表妹在家教呢。
在表妹家干活儿,表妹看书,她就听着她说,有感兴趣的问一嘴,表妹就顺便把字交给她了。
她还知道了山上有些草是药,能换钱,这可比去扫盲班合适。
这两天她都认识好多字了,有些文章她一点都不打奔儿就能读下来了。表妹还拿铅笔和本子教她写字呢。
“谁闹的?”苏秋月问。
“还能是谁?那个新知青朱虹呗。闹得那个厉害。还有几个起哄的,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消停。
心眼子坏。”许凤说着还撇撇嘴。
知青里有文化的人不少,显着她了,蹦高高的作,也不怕把自己摔着。
“最后咋整了?”苏秋月问。
“听大队长的呗。”许凤理所当然的说。
苏秋月点点头,闹来闹去,最后还是得听大队长的安排。
她不相信那些人不知道,还有陈山林连推荐个人都做不到,这么任由朱虹那么闹,肯定是故意的。
苏秋月倒不觉得有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棉裤做好一条,第二条上手就快了。
“有人在家吗?”
两个人正在闲话,就听见大门外有人喊了一声。
苏秋月赶紧把手里的书收起来。
许凤也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刚起来门就被拉开了。
等人走进屋里,苏秋月抬头一看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
“在家呢?哎呀,那我可赶上了。”女人自来熟的说着话,一边说一边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
苏秋月看了一眼表姐,表姐也不明白来人是谁。
“你们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们。
你是许木匠家那个有名“铁姑娘”许凤是不是?”女人先冲着许凤笑着说,看她点头才转头对着苏秋月说:
“一看就是个利索的好姑娘。你是她表妹,之前大队长开会的是表扬的那个苏秋月苏知青对不对?哎呀,你看看这小模样,真是惹人心疼。”女人看着苏秋月说。
苏秋月点头,秋收后大队长开大会的时候,说到了她得了表扬信的事情,大队里很多人都知道她,这不稀奇。
只是这个女人什么意思?
不等她多想,女人已经开口了。
“我是十六大队的,我叫陈桂花。就住在河对岸。说起来咱们也算是邻居呢。”女人说完许凤的脸就拉了下来。
苏秋月一看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身份有什么问题,只是还不知道上她家来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