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
江湖上有流传着一句名言:【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但洪海侠认为,这句话从立论开始就是个伪命题。不是吗?
如果说只要钱而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那没有钱吗?没有钱不就是最大的问题吗?
就像前段时间的洪海侠,他听说家乡政府由父母官亲自带队,组团到沿海来,召唤100个陵江籍成功人士,返回家乡投资,振兴家乡经济,为家乡城市建设也力。
他就应家乡政府的号召,动员兄弟们返回自己的家乡来投资。
殊不知,他这一出手,直接就掉进了家乡人早就替他挖好的坑里。
就这样,他遭遇了返乡投资的重大挫折。
不但没人理解他,反倒是成了被家乡人调侃的笑料。
有一段时间,乡邻们还恍然大悟:“原来这小矮子的钱是骗银行的,这就说得通了。
要不然,打死我都不信,就几年时间没见到,他会一下子就能真金白银地拿出来5000万现大洋?”
只不过,这也没过大半年,陵江的天,就变颜色了,至少对洪海侠来说,它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已经过去,随之而来的是太阳啊,霞光万丈。特别是景阳酒店经营权被强制执行以后,陵江的舆论完全彻底地倒了过个。就好像是前些年形容【浩劫】一样,把颠倒的历史又颠倒了过来。乡邻们纷纷涌到景阳岗上来攀亲朋,南媚,个个都指名道姓地骂玩成书是大骗子了。
可就这一骂,最大的危机就产生了。
失去了景阳酒店经营权这张遮羞布以后,玩成书必将陷入众人唾弃的发泄对象,如果他经受不起精神上的巨大折磨,把他当初为了自保,煞费苦心地在酒店经营火爆之时,选择性录下的那些【毛片】,以及这些年在项目审批和建筑管理上被索贿的录像通通都交给【有关部门】,恐怕不仅仅是会让一些有权有势的陵江籍干部,一个比一个死得难看。如果再遇上新调来的书记和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拿问题异常严重的中区干部队伍开刀,在查出一系列滥用职权问题的同时,再顺带把中区领导,多次替开发企业向银行游说贷款,让多笔巨额资金不能按时归还,严重的破坏了金融秩序,还造成了工程最终烂尾的情况来个彻查,那恐怕才会在陵江的天空下爆出惊天炸雷!
而这一切的一切,会不会又赖到洪海侠身上,说是因为他把玩成书逼入困境引起的呢?
“前两天,家俊出的那事故,我事后也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说句大实话,还真就赖不上家俊兄弟。当时就是换成是我,知道惠丫头和小朴被两个大男人关在包房内,不但顶着门,还用衣服把那玻璃孔给遮了,我也会叫人把门撞开!
毕竟是突然间听说自己的姐妹在受欺负,即使下意识地也会冲动。”
不知道洪海侠是不是陡然间想起了这才接手景阳酒店没几天,就接二连三地遭遇勒索,心里面多少有些火气。
“我说洪董,你恐怕得冷静冷静。家俊这一撞,虽然也算是有些冒失,可他也撞破了地方势力想以查积案为由的骚搅,激起了部队这帮哥们的豪横。不要说家俊现在受了伤需要安慰,就是没有受伤,这才上任几天就被拿掉,你就不公开指责他犯了错误,至少也是在他的伤口上洒了把盐,不利于他尽快恢复哇。”葛戈果不无担心地说。
“呵呵,我知道你的意思。咱们也不用纠结了,相信家俊能明白我们的苦心。现就由群峰来搭理试试看。这不是还留有余地,只是宣布群峰以集团副总的官帽在兼任吗?
现在有了部队站台,会对区直职能部门产生一定的心理压力,他们再有组织有计划地来骚搅的情况,估计会相应减少。但部队的作用力对江湖势力可不存在任何威慑,他们该勒索的还是会来。
虽然综合这几天的情况分析,酒店的经营还算得上是运转正常。至少没有出现区长在协调会上说的那种:【一旦换成外省企业来经营,景阳酒店必将出现经营惨淡的状况。】
但也不排除这就像新开的茅房都会火三天一样。这猎奇的热乎劲能延续多久就很难说了。”洪海侠也很担忧。说话间也显得底气不足。
“哦,对咯,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就在这几天的经营中,也有客人撩起[有关换了新老板]的话题,酒店的老员工们很明显地表现出有奶便是娘的无奈。还惹得一些老客人斥责这些老员工【见利忘义,丢陵江人的脸】,已经造成了几个骨干员工受不住这种调侃,辞职走了。
这么重大的变故,家俊居然没引起重视,直接让咱们新派过来,还不熟悉酒店的新手顶上位。这让其他的老员工们一万个不服气。
再有就是我听敏君说,以前对夜场小姐抽成的小混混开始作妖了。
由于他们都不进场子里面来,而是在酒店外面,这些小姐来上班,他们就拦住收钱,如若不给,轻者强行卸装,重者撕烂服装。
正常情况下,这些小姐们多少都有些心虚,也不敢报案。由于他们没有进店来勒索,我们的保安也拿他们没办法。
叫老员工认了一下,都说是马老大的手下。莫说没办法处理这种事,就是场子里有事也没人先预警,就等着看我们新顶上去的人手怎么处理。而家俊呢?只要场子没乱,他就不着急,完全没有处理预案。这才是我担心的。”洪海侠严肃地说。
“啊,会有这种事?他也没有给我说过?”葛戈果有点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下你应该搞懂明知道小朴都有危险,那老领班不但不预警,还会把惠丫头也诓过去的原因了吧?”洪海侠说。
“是吗?还有这等事?他不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硬倒下来的道理吗?这一线员工的头可不是小萝卜头,而是部队的连排长啊!这个家俊啊!他不总是习惯性矛盾上交的吗?怎么会遇到这种事,他又不告诉我们了呢?”葛戈果很惊讶地说。
“这还不简单吗?他习惯矛盾上交不假,但那是在对待他认为是矛盾的情况下他才上交。而在他自认为能控制解决的范围内,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是矛盾,拖下去要出大麻烦的情况下,他又怎么会上交呢?”洪海侠很认真地说。
“哦,对哟,你们还记得上次在工地上夏秋差点丢命吗?家俊为赶工,要了三个外援工人。都已经在工作面上工作一个小时了,他都不下来门卫处办手续,结果被蹲守在门口找机会搞偷袭的屈元强钻了空子,冒名顶替骗过门岗进了工地,这才发生了夏秋被偷袭的事故。
不过这也难怪他,他是有技术知识,缺社会常识,搞技术肯定一流,搞管理他真还得多磨炼。社会上的狡诈奸猾他还得多有适应。”葛戈果还在拐着转替颜家俊开脱。
“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不是1+1=2的固定公式。我知道你们都是理工男,有同情心,也有同理心。但现实的残酷,不是用同情心和同理心就能够消除的。
你知道那天来的两个警察,就是冲着【程晓辉枪击案】来复查核实的吧?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给他们带路那老领班,案发当天也在现场。
如果是知道呢?他又看到点是什么?给耍诈地一问。后果又会怎么样?恐怕难以预料吧?”洪海侠明显有点动肝火地说。
葛戈果没再讲话。他知道,换掉颜家俊洪海侠是真的在亡羊补牢,
也正由于洪海侠在接手景阳酒店的经营权以后,除了把餐饮的【花酒】部分强行停掉了以外,其他如夜场和水会的经营【原色调】,还是延续着过去一直名声在外的【灰黄】成分。
这样的经营,免不了要做好有可能出现人为纠纷的准备,自然也就需要寻求一些特殊保护。
在寻求特殊保护的同时,当然又得接受这些有能量提供特殊保护的势力,【按质论价】的提出的一些特殊条件。
同时,对江湖上出现的勒索,也只能在不伤大雅的前提下,得过且过的不予计较。
洪海侠也知道,这样的经营方式,是一把双刃剑,也是一条不归路。一旦沾上,就等于是被黑白两道的【热心人】拿住了【七寸】,重则久而久之就会养虎为患直至任其宰割,轻则也逃不出被长期敲诈勒索的厄运。
过去玩成书的经营貌似红火却没有多少余钱还债,就是因为把经营的方向和重点定在了这个范畴,他也就逃不掉被不断地依附吸血的下场。
也正因为这些如水蛭一般的依附在肌体上的吮吸,必然会造成酒店的额外负重,让酒店的经营数据和气氛表面上看起来很光鲜,但最终实际落到经营者口袋里的利润却很少。
景阳酒店到了玩成书经营的后期,被迫采用恶意增大经营负债的办法,来维持这种形象上的火爆。一面为了拖延景阳酒店经营权被强制执行的时间。
另一方面,还有被黑白两道拿住了【七寸】层层加码的不断盘剥。
只是,随着景阳酒店经营权从玩成书一伙手中,被陵江市高法强制执行给同德公司了以后,不但这些勒索已经远不如过去那么明目张胆,那些过去曾经拿【替玩成书保卫酒店经营权】说事的江湖黑恶势力,也失去了继续赖在酒店进行勒索的筹码。
但混江湖的如若不以掌控夜场和捞偏门过日子,他们就得烧杀抢掠与强大的公安局机关对抗。否则他们就没有办法维持他们已经习惯了的醉生梦死日嫖夜赌。
而这些,对于新接手经营景阳酒店经营权的同德公司来说,肯定会是个不太适应的负担。
可在洪海侠的如意算盘中可没有这一块。这也就是他不想去理会马老大的原因。
他认为,虽然少了区直机关作为【定点接待场所】这张大【支票】,但也随之少了腐败干部抓拿吃嫖和黑恶势力的骚搅勒索。就算没有部队企管局设为【定点接待场所】填补上这一块,【猪羊相抵】也能持平。
景阳酒店在过渡期间,暂时肯定还不能砍掉带【颜色】经营,仅单从表面上看,其经营状况的确不如玩成书时代火爆。但因为少了一大块黑白两道的勒索,实际的营收利润却稳中有升。
当然,自景阳酒店经营权易主,中区党委和政府就已经下发通知,要求区直机关与景阳酒店划清了界线,也就是说,他们把正常的接待也从景阳酒店撤走。
其实,就这一点,洪海侠认为并不是坏事。他反倒认为,这才应该是一个酒店的经营常态。
如果一家酒店,必须倚仗公职人员,长期拿着国家报销的巨额支票来撑场面,绝对会在腐败官员的勒索下出现严重亏损。
凭洪海侠的社会阅历,除了借助创新模式和未知领域再到法律法规不到位的空当,或因消费者想跟风发横财又因不懂而交的学费以外,永远别去打政府和政策的主意!
要不然,从表面上看,公开的,你依靠政府官员支持赚到了钱,暗地里,你也会被帮你的官员们加倍勒索回去。
否则,这个赚钱的生意就会是黄瓜打锣,一锤子买卖的事。
你不把赚到的钱悉数吐出去,你就会付出自由,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虽然说,权钱交易的事,在现实经营中,有时候即使再不想做,也被迫得做。
但能避开不做就最好不做。
不然完全可能成为这一生永远的痛。
别以为这是说笑,在习惯了秋后算账的现实环境中,世人都喜好记过不记功,即使你一生做事都件件正确,哪怕你曾有一次偶尔的失误,也将终生遭到他人的议论。
当然,这就像是舞台上的魔术师一样,只要手快,又能把握好尺度,躲闪得好,观众明知道是假的,也愿意花钱来欣赏你的骗术,还会为你能瞒天过海而为你鼓掌!
但如果你演砸了,观众就会骂你搞假!
这也像孔雀开屏一样。若是在有墙可靠的场景开屏,展示的就只是正面靓丽羽毛的美丽。
但若是在无所依靠的场景中开屏呢?
不但会露出素色的另一面,连屁眼都会暴露出来。
总之,洪海侠并没有因为“终于把玩成书赶出了景阳酒店”而忘乎所以。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与玩成书的拼斗中最终胜出,除了经济基础比他牢靠,所交的朋友也比他的质量为高。其他方面就只剩下运气稍好。
仅就个人能力而言,自己并不比玩成书强多少?若单就为人的秉性及处事的果断,自己比起他来,即便是不说比他差多少,若论经历,肯定也是差不多的。
什么“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用在政治上也许靠谱。对于唯利是图的商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你可以相信世界上确实有义伸援手,也可以相信人世间会有江湖救急。但如果你自己只是一个让人觉得既不值得相信,又没什么可以仰仗的烂俗人,谁也不可能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你施予援手,也更不可能在你面前,还会有所谓江湖救急的义气。
其实,说得现实一点,社会与江湖在现实生活中真感觉不出来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无论是江湖豪强,又还是社会贤达,他们的任何行为,只要不是特别明显的违法乱纪,坑蒙拐骗,不是赤裸裸的欺行霸市,投机倒把,哪怕他们就是打着招商引资的幌子,合伙诓骗或公器私用,只要他们能做到利益均沾,也不会遭遇道德的谴责,更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不但不会,还有可能被列入当地政府重视的主要税源,甚至是gdp的统计数字。
说起来,这也是当时特色中国的一种怪现象。你就拿对【闯社会】与【跑江湖】来说吧,如果是说【某某人这是在闯社会】,绝不会有人认为这句形容词,对当事人有贬损的味道;但如果是说:【某某人这是在跑江湖】,马上就会有人联想到,你的行为与黑恶势力有联系。
事实上,无论是【维护安定团结】也好,还是要【掐灭不安定因素】也罢,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一部分人在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的同时,侵占了另一部分人的利益,造成了另一部分人的不满。
然后,在自身的能力,不足以与竞争对手在公平的环境中占到先机,恰恰自己还不甘心就此认输的情况下,他们就会采取非常手段,去达到阻止对手占领先机的目的。
如果是出现了自己的能量还配不上自己的野心的时候,还可能有人敢于与法律发生碰撞的铤而走险!
特别是当时的主导思想是【让一些人先富起来】。
一大帮当时不被主流社会待见的,所谓不三不四的人【敢想敢干】的人,抓住了所谓正经人不敢抓的机会,赚了大钱发了横财。
然后还影响到那些“久跑江湖常在外,惯于投机钻空子”的江湖人士,也想到了利用他们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发展起来的各种关系,从选择他们熟门熟路的【捞偏门】开始,逐渐在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后,渗透进了技术含量不高,且劳动密集型的餐饮业,酒店业、建筑业和开发行业。有的更是成了亿万富豪。经高人的指点,还给自己寻求了红帽子。成了政协委员或人大代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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