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晴很惊讶,之前听权劲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也怀疑过真实性,但是联想到权听白的那股疯批劲儿,又觉得事情是有合理性的。
可是现在墨少钦亲口否认了这件事。
墨少钦看着女孩眼底的惊讶,并不意外,沉声道,“我母亲临终前给他留了一份信,谎称我是他的骨肉,那是她在意识清醒之下为了保护我撒下的一个弥天谎言。”
慕天晴闻言,心中久久无法平复,明白了,也许时音阿姨也知道权听白的秉性,她怕自己死后,权听白会对儿子下手,所以才扯了这个慌。
“你们没有做亲子鉴定?他就这么信了?”
“嗯,可能是,他这个人比较自负。”墨少钦冷冷道,“不要提他了。”
他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沉声打住,在慕天晴的额头落下一个吻,“晚安,好梦。”
墨少钦关了床头灯,黑暗中,慕天晴不由抱紧了被子里的她,突然就觉得十分心疼这个男人,原来他看似强大无所畏惧的外表之下,藏着的并非冷硬的心肠,他的心里也是有恐惧的,否则这么多年来,他不会任由旁人编排他和权听白之间的关系,而不做解释。
杀父杀母的仇人就在眼前,还要被别人误会成父子,这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这对墨少钦来说是一种侮辱。
慕天晴想到这里,不由地抱紧了几分,黑暗中,她将脸埋进被窝里,小声道歉,“对不起。”
男人身体背对着她,听见这声道歉,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颤,过了很久才道,“说什么对不起?”
“别人可以误会你,我不该听风就是雨,我该第一时间询问你。”
慕天晴知道他心里的不好受,这么多年,他孤身一人,要承受着少年时亲眼目睹父母惨死的噩梦,还要背负着振兴墨氏的责任,难怪他睡眠障碍。
墨少钦转过身,对上女孩担忧的目光,他眼底的沉痛只是一闪而逝,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一切痼疾,“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只要有你在身边,对我而言,就是幸福。”
墨少钦在慕天晴的额头落下一道轻浅的吻,“而且,我不是不敢澄清,我只是懒得澄清,即使澄清了,他也不会信。”
“为什么?”
慕天晴不解。
墨少钦苦涩的笑了笑,“不知道,大概是我母亲曾经真的爱过他,给了他盲目的自信。”
慕天晴皱了皱眉,闻言,心尖一阵揪痛,为时音阿姨感到不值。
“我小的时候和父母关系不好,后来,因为你的介入,我和母亲之间的隔阂消除了,她的病情也逐渐稳定了下来。你教我学的手语也派上了用场,她自焚的前一天晚上,很反常地来了我的房间,我们用手语交流了很久,她像朋友一样朝我请教了很多钢琴相关的知识,还谈到了生活方面的一些琐碎,后来她临走之前留给我一封信,说是给我15岁生日的礼物,让我等到生日那天再打开。”
墨少钦陷入了回忆,拥着慕天晴,躺在床上回忆着陈旧的往事。
“后来,她死了,父亲也跟着死了,葬礼过后,我打开了信封,我才知道她曾经的经历。”
“信上写的是什么?”
慕天晴好奇地问。
墨少钦捏了捏眉心,困意渐渐袭来,“太长了,记不清了,以后有机会拿给你看。”
“好……”
慕天晴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当她忙完手上的工作,抽了个时间拜访容家,想找容秋商量一下把冰夏送出国的事情的时候,却被容家佣人拦住了去路。
“慕小姐,老爷和容秋少爷冰夏小姐正在里面商量事情,不方便让您进去。”
慕天晴走到玄关前,被容家的佣人拦住了去路。
她正疑惑,忽听屋内传来容秋歇斯底里的吼声,“爸,你是不是疯了?冰夏才22岁!这个老东西都五十多岁了!比你都大!”
“够了!你怎么能对权四爷如此无理?”容父震怒,当场甩了容秋一巴掌。
容秋冷笑道,“无理?他这个老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要做我妹夫!我能对他客气?”
容佳昌被气的不轻,指着角落里的荣冰夏,对容秋道,“这废物,一声下来就天生聋哑,我养她这么大,她没给家里做半点贡献,现在权四爷要娶她,承诺给我们家星洲的股份和分红,还有天价彩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容家能攀附上星洲集团,能更上一层楼了!你以为错过了权四爷,你妹妹还能找到比这条件更好的吗?”
“你这是在卖女儿!你问过冰夏同意了吗?”
“我管她同不同意,再说了,她要是不同意,先前怎么和权四爷走这么近?还不都是她自己风骚不质检点,勾引了人家?”
容佳昌不容置喙道,“好了,我不同你争辩,明天权四爷来家里抬人,你亲自送你妹妹出嫁!”
慕天晴杵在门外,整个人都僵硬成了石雕,她猜到权听白对冰夏图谋不轨,但是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快!
而且,他竟然要娶冰夏?
前段时间,她和权听白在慕氏楼下的咖啡厅里,权听白讲述他和时音的过去,还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这一转身,他就要娶老婆了!
娶的还是比自己小二十多岁,能做他女儿的冰夏!
慕天晴也很气愤,推开拦在跟前的下人,闯入容家,容佳昌已经上楼去了,客厅里只有荣冰夏和容秋两人。
冰夏瑟缩在墙角,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容秋在客厅里砸东西泄愤,一个杯子的瓷片崩上来,差点溅到慕天晴的身上,容秋这时才发现慕天晴,“你怎么来了?”
慕天晴朝他摇摇头,目光落到一旁缩成一团的冰夏身上,女孩子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眼圈通红,头发凌乱,整个人满是破碎感。
慕天晴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用手语问,【你还好吧?】
看见慕天晴,荣冰夏眼里的绝望瞬间决堤了,她急切地用手语回道,【天晴,我真蠢,我早该听你的……】
慕天晴:【你不想嫁给权听白?】
荣冰夏拼命摇头;眼泪疯狂地往下掉,想来也是,哪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姑娘,会希望嫁给一个和自己父亲同龄的老头子?
即使这个老头保养得很好身材没有走样,可也终究改变不了他的年龄,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酒色纵欲的痕迹。
荣冰夏一时的善良,却害了自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