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撮毛似欲辩解一番,终是沉默不语。他大概认为只需静待王浩来临,届时便可凭其支持,无惧于我。
至于我,其实也是在博弈之中。假使王浩果真率众而来,必定携带着一批修士,一旦局势失控,他定会号令众人齐上,将我围攻。彼时若无处可逃,老黑与麻杆又未能全力援救或是援救力度不足,恐怕免不了一场惨败。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并未召唤熊哥相助。
故而,我在博弈的同时,也需毅然决然地付出代价。在宿舍区内树立威望,证明即便孤身一人,也可闯出一番天地,有些时候,必须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其间等待王浩的时刻,老黑也曾多次提醒,告诫我王浩必会率领众修士前来,届时我势必要遭受一场猛烈攻击。
他的言下之意,无非是暗示我暂避锋芒,以免受伤。然而,躲避一日并不能逃避一世,终究要面对现实,因此我坚持原地等候。
大约十息光景过后,外廊忽然传来一阵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显然有人正急速靠近……
夜深之际,老墨与瘦竹两位师弟皆卧于塌上,正欲入定修炼,忽闻一阵异动之声,二人瞬间自床上挺身而起,面庞上洋溢着跃跃欲试的战意。
老墨搓着手掌朗声道:“果然来了,这步伐沉重,少说也有十几位道友,此番较量看来颇有看头。”
话毕,他又戏谑地瞥向我,问是否有所畏惧。我未予言语,仅投以一道冷峻眼神作为回应。旋即,外间廊道中传来阵阵敲门声与王浩的喝令:
“洗尘阁众弟子,三零六至三零九洞府的弟子速来三零五洞府,共同驱邪斩妖!动作都要迅速些!”
我能察觉王浩已怒火中烧,他原先带来的修行者数量就不菲,如今又唤来其他洞府弟子助阵,显然是要借此机会展示其威势之强。然而我依旧泰然处之,甚至点燃一支灵烟草,悠然品吸。
我对一撮毛调侃道:“你那位浩师兄已然驾临,瞧你现在是不是比先前镇定了许多?刚才那股紧张劲儿似已消退不少。”
此刻的一撮毛确乎有了几分傲气,瞥了我一眼,意图起身离去,却被我一把按下肩头:“无需四处乱闯,安心在此落座便好。”
他奋力挣扎,但我按得稳如泰山,他也只能无奈作罢,口中略有不满:“浩师兄亲自带人前来,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否则待会儿场面恐怕难以收拾。”
我吸一口灵烟草,将烟雾喷洒在他面上,继而微笑道:“究竟是你难收场还是我难收场,待会儿自有分晓。”
老墨与瘦竹此时投来目光,那目光奇异而又复杂——凝重、期许、欣赏之余还夹杂着一丝不解之意。想来,他们正在暗中观察我,权衡我是否值得结交,成为一同修真的同道中人。
不多时,走廊内的纷扰声渐近三零五洞府门口,伴随着一声轰鸣,房门被人硬生生踢开,王浩满脸杀气地领着一群修士闯入屋内。他先是瞪了我一眼,随即手指着我,破口大骂:“好你个孽障,总算让为兄找到你了!胆敢挑战为兄,还敢肆意挑衅?今日,为兄便教你明白何谓‘死’!”
与此同时,他朝老墨与瘦竹瞥了一眼,以防他们两位在关键时刻偏袒于我,故而提醒他们:“今日之事乃是为兄与这位小兄弟之间的私怨,尔等只需旁观便是,切莫插手其间!若有哪个胆敢阻挠为兄教训此子,休怪为兄无情!”
此刻,后面的走廊中仍不断有修士涌入房间,其中一人因人群拥挤不慎向前一扑,险些撞翻了王浩。王浩立刻回头怒斥门外众人:“都挤什么挤!此处空间狭小,岂容尔等尽皆进入?只需几位道友在外守护,对付区区一介凡夫俗子,绰绰有余矣!”
目睹王浩这般张狂嘴脸,我在心中暗忖:他一面纠集众多洞府弟子为其壮声势,一面却又言收拾我不需多少人手。如此言行矛盾,实乃徒增笑柄。
见王浩进来,一撮毛神情顿时大变,眼中闪烁着激动光芒,急欲起身走向王浩那边……
我自然是再度镇定地压制住他,语气冷冽地道:“你觉得本座允许你起身了吗?安分些,坐在那里别动。”
一撮毛怒气冲冲地推开我,不满地质问道:“你拽什么拽?没看到浩哥都已经来了吗?”
此时,王浩也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早已做好了随时应对冲突的准备。
只要他露出一丝出手的征兆,我会毫不犹豫地先行制敌,让他无法翻身。
随着王浩一同到来的还有几位修士,其中一位满头长发的男子口中咒骂不止,甚至想要抬起腿来踢我,却被王浩及时制止。
王浩将他推向后方,喝道:“且慢,老子先要回欠款再说。”
老黑与麻杆此刻也朝王浩和他身边的几人厉声喝令:“都给老子往后退几步,别挡住老子看热闹!”
这些人倒也给老黑几分颜面,纷纷朝门口方向后撤几步。
我心里清楚得很,老黑这么做无非是担心他们会群起而攻之,使我来不及防御,从而争取时间与空间给我。
此时王浩指向我,讥讽道:“小辈,老子暂且不收拾你,给你一个机会,拿出十万元赔偿给老三,再向老子磕头认错,今日老子可以手下留情,另外那晚赢得我们的钱财,立刻还给老子。”
我淡笑着回应王浩:“怎地?输不起么?玩牌输了还要找补回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好意思丢这个脸?”
“混账!”王浩眼中凶光毕露,瞪着我说,“是老子输不起?你若是正经玩牌,老子就算输你十万也不在乎,可是你胆敢跟老子设局使诈,不废你双手已经是对你的天大恩赐了!”
“你有何凭据说我出千了?”
王浩不悦地挥挥手:“少给老子扯那些没用的,反正是你干的,快给老子掏钱,先把那一万块赢利还回来,老子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不给钱的话,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我没有搭理王浩,反而转向刚刚的一撮毛,再次质问他:“我再问你一次,刚才到底是不是你给王浩通风报信的?”
一撮毛眉头紧锁,显得有些困惑不解,大概不明白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为何一定要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他哼了一声,语气不佳地回答:“没错,是我报的信,你想怎样?”
说话时,他虽然表面看似颇有底气,但从眼神深处却掩饰不住那份慌乱。
这类欺善怕恶之人,大多都是这副德行。
王浩此刻还不忘用拳头抵了我一下,给一撮毛撑腰打气:“就是他报的信又能怎么样?有种你就动他一下试试看?我就不相信当着老子的面,你还敢对他下手?”
我淡然一笑,捏着手中的灵烟狠命吸了一口,使得烟头燃烧得更为旺盛,红彤彤的。
随后,我目光转向一撮毛,带着厌恶之情对他说道:“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口舌生贱之人,别人不敢给王浩通风报信,你怎么就偏偏嘴贱要去告密呢?你把自己当作是王浩的走狗了吗?”
说着,我忽然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其摁在床上,另一只手则从嘴角抽出烟蒂,紧接着便将滚烫的烟头对准一撮毛的嘴唇,用力按压了几下。
烟蒂被瞬间捏熄在他的唇上,伴随着刺耳的滋滋声,一撮毛因疼痛全身颤抖,口中发出惊恐的大吼并极力挣扎。
王浩愤然咒骂一声草后,立刻自我的身后抓住了我的衣领。而我也并未坐以待毙等待他施暴,迅速从口袋中抽出一把灵银飞簧刀,解开保安装置,随着一道清脆的“噌”声,锋利的刀片瞬间弹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