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探着头看一眼二人,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她快步走过去,拉住李恒安的胳膊,撒起娇来:“夫君,妾身乏了,快让她们走了,见着血光真是晦气!”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说:“都散了吧!”
岳微微掐着手心的肉,想:你打人,还说晦气!
只是这次她心存芥蒂,不敢脱口而出。
众人散去,李恒安看一眼在钱月身边忙前忙后的岳微微,跟着林苑进屋了。
岳微微愁云惨淡,正考虑让长乐回倾香阁叫几个力气大的小厮来帮忙,只是现下要赶紧把钱月抬出岳陇院,以免节外生枝。
黎初很热情,他立刻安排两个侍卫,抬起钱月就出了岳陇院的大门。
“明娘子,黎初就不送您了,这两个侍卫您尽管使唤。”他说话很客气。
岳微微立刻说:“黎初大人,能得到您的帮助,真是荣幸,我会铭记在心的。”
“明娘子客气了!”
他看着岳微微一行人走远,转身进门去了。
路上,岳微微想起李恒安的质疑,觉得他还不算笨,只是骆庄周这个把柄捏在他手心里,真是不痛快!
以后做事免不了瞻前顾后!
李嬷嬷看出岳微微有心事,可是旁人太多,不能问,一路忍到了倾香阁。
钱月被抬进房间以后,李嬷嬷立刻拿出银锭招呼两个出力的侍卫。
大家立刻忙活起来,进进出出,上药包扎,好一阵才松快起来。
岳微微坐在钱月身边,问她:“疼坏了吧!”
钱月摇摇头,说:“一到倾香阁就不疼了!”
她哭笑不得:“都这会了,还嘴甜呢!”
“真得,小姐。”钱月稍显夸张地说。
“刚才上药,龇牙咧嘴的是谁?”
“那是龇牙咧嘴,不是疼!”
“你贫嘴跟谁学的?”
“小姐啊!”
岳微微抬起手,装得打她的样子,笑嘻嘻地说:“好的不学!”
“小姐,刚才您真的好威风!”钱月竖起来大拇指,眼睛里都带着笑。
岳微微想今后很难威风了,前怕狼后怕虎的,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她回忆今日的情形,陷入沉思。
李恒安是做绝了的,就明露搬出岳陇院这件事,他一点不介意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也不介意兄妹关系僵硬至此。
他有多讨厌明露?
又为何呢?
钱月推一推她,问:“小姐,想什么呢?”
“明露是一个怎样的人?”
“小姐,您说胡话呢!”
“你给我讲讲,我醒来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小姐当然是最好的人了,你不仅善良美丽,还宽容可亲。”
既然她这么好,为什么偏偏讨不得李恒安的垂怜?
“明露和李恒安结婚前见过吗?”
“没有哦!那天很突然,明大人说太尉府有意求娶小姐,你一听就急了,明大人说他想办法回绝,可是隔日你又应下了,明大人都意外。”
这与李嬷嬷所说完全一致,是什么让明露改变心意呢?
她在无意间看见了李恒安的绝世容颜?她被别人逼迫委曲求全?她经不住太尉府这等豪门的诱惑?
岳微微想了一堆理由,大脑里充斥着这些疑问,心中越来越郁结,她为自己的将来泛起愁来,明露怎么就与太尉府的大公子较上劲了?
钱月见她沉思半晌不说话,有点心急,推一下她,问:“小姐,想什么呢?”
岳微微回过神来,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我去找李嬷嬷,你该休息了,有事就喊人,我在你的房间里专门派了一个丫鬟,李嬷嬷和长乐能操持好这个家,你就安心地养着。”
“小姐真好,钱月好幸福!”
“我只盼你快快好起来,给我做美食!”岳微微似开玩笑地说。
说罢,她走出房间,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瞎逛悠。
明露正在做什么呢?她躺在医院里不死不休,还是被她爸爸好言好语地送去上大学呢?想到这里,她不禁会心地笑起来,他们也会发生一些拉扯吧!
现在这个倾香阁成她的了,岳微微抬起头,展开双臂,拥抱这个巨大的院子。
今日几番折腾,倾香阁的人都难免受了惊吓,而院门外边还有人虎视眈眈,不宜出门!
岳微微决定明日一早再去成台戏园,看看明露摔倒昏迷的地方,或许能发现端倪,找到回家的方法。
不知何时,李嬷嬷从身后走过来,柔声细语地说:“小姐,今日一定累坏了!”
岳微微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李嬷嬷,笑着说:“是累坏了,今日不是跑,就是走,还有站,腿脚不得闲。”
李嬷嬷赶紧扶住她,说:“再往前有个石凳,小姐去那里坐一坐,歇歇脚。”
两人来到石凳边,岳微微让李嬷嬷也坐下,李嬷嬷挺不习惯,又推辞不掉,最后听话地坐下了。
“李嬷嬷,我决定明天去成台戏园,你和长乐陪着我去吧!”
“小姐想去看看出事的地方?”
“是啊,说不定能想起什么呢?”
“如果真如小姐所愿,那真是皆大欢喜!”
岳微微突然一转话题,问:“李嬷嬷,你能讲讲明露和李恒安结婚以后的事吗?我想听一听!”
“哎!这些老生常谈想它做甚!小姐现在不是挺好吗?不需要姑爷的陪伴,也不会失望。”
“明露以前经常失望吗?”岳微微疑惑起来。
“大婚那日,小姐是高兴的,但是那夜,姑爷让您独守空房。老奴记得第二日,你去找他,回来的时候眼眶湿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你也不说,那日你是最失望的吧!”
岳微微安静地听完,细细一想,觉得明露是心甘情愿嫁给李恒安的,真是为了那张脸吗?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个笨女人!”接着又追问:“以后呢?”
“姑爷常常不在岳陇院,小姐与他甚少机会见面,想来这日积月累的失望,都让您麻木了,林苑进门,您默许不制止。”
“明露搬出岳陇院的时候,才最失望吧!”岳微微淡然地说,她无法感同身受,但是能理解明露的心情。
“那天,您哭了,哭完以后,小姐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岳陇院。”
“李嬷嬷,您觉得明露爱李恒安的什么?”她突然又好奇地打探起来。
李嬷嬷有点诧异,以前她可是一提起这些小儿女的情思,就小脸泛红羞怯起来,怎得今日这般大胆?犹豫片刻,只说了句:“这……老奴怎知呢?”
“您就没问问她,为何嫁给李恒安?”岳微微坐近一点,抱住她的胳膊,露出奇怪的表情。
李嬷嬷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才说话:“少女家的心思,怎会与我们这些下人说呢!”
突然,她抬头问:“小姐,您说起明露,怎么像说别人的故事?”
岳微微看看天,慢悠悠地说:“我醒来以后,你们说我是明露,可我又不记得明露,当然觉得听她的故事,就只是她的,我无法感同身受。”
李嬷嬷觉得有道理,心中替她惋惜,叹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李嬷嬷,明夫人知道明露出嫁的理由吗?”
“明大人办完差事回到帝都,小姐肯定要回家省亲,那时你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
岳微微想也只能这样了,等待拨云见日的时光虽然漫长,但是有盼头。
突然又转念:也许不用等到那时!
明天站在成台戏园,身临其境也许有巨大收获,到时突发奇迹,明露的过往像放电影一样,在她面前展现,岳微微开始漫无目的地联想。
如果我有明露的记忆,会比现在过得好吗?
岳微微暗自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