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子岭、槽头岭、李家村、梅家集、王河湾以及刘家湾六个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动了,甚至附近其他村听到消息的村民也自发地赶过来帮忙找人。
大家找了一天一夜,从刘家湾到清水县县城一路都找遍了,找到了马车,却没找到人。
一时之间各种猜测都有。
“不可能!我大姐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阮世平不愿相信阮青青出事了。
王氏得到消息后,从县城一路哭到阮青青出事的地方。
“大丫,你有能耐让你爹他浪子回头,有能耐让我们一家子吃饱饭,有能耐让我们度过一场又一场灾害,就应该有能耐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对不?大丫,快回来!莫跟娘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娘可禁不住你吓!”
山路上除了吹过的寒风和四处呼唤阮青青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
王氏一脸绝望地往地上跪去,哭得悲切而凄厉。“大丫~我的大丫呀!”
她神情癫狂地拍打着地面,“大丫,你这样不声不响地不见了,可叫娘怎么活呀?怎么活呀?大丫!”
“老四家的,你莫哭!青青那孩子福气大着呢!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大伙儿再仔细找找,看看是不是漏了哪里?啊!”
在家里一直等不到消息的阮老太也赶了过去,见王氏哭得撕心裂肺的,一边拉她一边抹眼泪地劝着。
“四弟妹,你别难过!青青那孩子是得老天青眼的人,哪个孩子能像她这样,会的东西多?她肯定不会有事的!”刘氏也和阮老太两人一起拉王氏。
“娘,大嫂,我这心里疼啊!疼啊!先前她痴痴傻傻的,不知道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欺负?
好不容易一朝开窍,仅十岁的孩子就跟个壮劳力似的忙上忙下。正经鞋都没一只,为了给家里找点吃的,她愣是光着脚跑到山上找吃的。
看着她拎着一只野鸡一脸满足地笑时,我这心里疼啊!你们是不知道,她那身上血疤子摞着血疤子,身上穿着仅有的几块破布片样的衣服上更是粘满了鬼针草。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王氏胳膊被阮老太和刘氏架着,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我多好的大丫呀!当初她给大伙儿煮掺了灶孔灰泡的水的泥疙瘩吃,我心里甚至想着早死早脱身。那样的苦日子真的是太难熬了!
可就在那极其难熬的日子里,大丫她就像老鼠一样,今天一点,明天一点地往家里划拉东西。慢慢地让我对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
在第一次吃饱饭的那天晚上,我狠狠地哭了一场。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我王春芽这辈子吃得最饱的一次饭却是我十岁的大丫头给挣回来。”
阮老太也不住地抹眼泪,“我们都知道青青是个好的!”
“娘,大丫那孩子苦呀!开荒种地那么苦的活,她更是卯足了劲去干。谁能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开得荒又快又好,甚至比一个种庄稼的老手还利索。
眼见日子越来越好了,天灾一个又一个降临。我不知道她那个小小的人儿是怎么办得到的,愣是带着大伙儿熬了过来。
这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她又是被人围击又是失踪的。”
“老四家的,都说好人有好报,老天不会亏待青青那孩子的!放心!青青不会有事的!你快起来,别冻坏了自个!别等青青回来,你又病了!”
阮老太眼泪抹不过来,干脆也不抹了,直接双手拽王氏。
“四弟妹,别说你一家子是在青青那孩子让你们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就是我们不也是得益于青青才能吃饱饭,能盖大房子,能娶儿媳妇么?
你看这些十里八乡赶过来帮忙找人的,哪个不是得了青青那孩子的恩惠?往常有哪个能叫得动这么多人冒着寒风出来找人?更何况大伙儿都是听闻消息自己赶过来的!
这等造化别说是见过,我长这么大,听说都没听说过!“
“娘,大嫂,我这心里难受啊!疼啊!这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啊!我苦命的大丫啊!”
“四弟妹,别说你心里疼,咱们大伙儿谁心里不疼。青青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我想就是老天爷也舍不得让她出事的!你快别难过了,打起精神来,和大伙儿一起找一找。他们糙老爷们心粗,指不定是漏掉哪里没寻了。咱们大伙儿再仔细地找一找。”
刘氏也一边劝,一边同阮老太一起合力将王氏拉起来。
刘氏的这番话就像定心丸一般,让王氏那慌乱的心镇定了下来。
“好,我听娘和大嫂的,我也好好地再仔细寻一寻。”
“喂,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干什么呢?”
一声厉喝突兀地在山路上响起。
“官爷,我们在找人!”正好站在附近的阮老爷子和李村长听到了忙上前回话。
“找人用得着这么多的人?赶紧地散了,不然将你们以造反之罪处置!”沈郅醉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命令着。
“大人,你们不能不讲道理!我们在山道上丢了个孩子,这寒冬腊月的,不尽快找到,岂不是凶多吉少?你们可是我们的父母官,不能不顾及我们老百姓的性命呀!”
阮老爷子声泪俱下地控诉。
“丢个孩子需要几千人寻找?你们这是糊弄谁呢!”沈郅醉一脸不耐地驳斥着。
“大人,倒不是我们有意聚集这么多人,实在是丢失的孩子对我们太重要了。乡亲们全是听到消息后自发赶过来的。这大冷天的,我们大伙儿都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好早点把孩子给找到。”
阮老爷子焦急地解释着。
李村长则是直接上前道:“大人,这丢失的孩子就是来自我们村里的五品司农郎中家的。还烦请大人帮忙一起找找。相信司农郎中知道后也会感激大人的!”
沈郅醉听到丢失的是五品司农郎中家的孩子,眼神微闪。
“行了,我们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向县令大人请示。”
丢下这句话后,他快马加鞭地往县衙里赶。
“老袁,老袁……”他一阵风似的冲进县衙。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袁平璋一脸淡然地放下手中的信件,看向沈郅醉。
“老袁,之前你安排教训阮青青的人呢?他们回来时是怎么说的?”沈郅醉摸了一把额前的汗后急声问道。
“他们就说事情办好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袁平璋不以为意道。
“老袁,你赶紧地把你安排的人喊过来,我有事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