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善宜被她逗笑了,挽着她的胳膊往屋内走道:“那你是不是可以陪我过完生辰再走?”
“或者一直留在这,等开春了我们一起回北境?”
梁钰霜面露难色,她拉住南善宜挽在她手臂上的手,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南善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乖巧的笑着:“不能留也没关系的。”
梁钰霜无奈解释:“每逢年关,边境并不太平。”
“今年北边气候极寒,匈奴人收成不好,对边境的老百姓虎视眈眈。”
“我需得早些回去。”
南善宜点头:“我知道的。”
“边境安危为重。”
梁钰霜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今夜就得走,但是应该还能陪你吃顿晚饭。”
南善宜立马就被哄好了,紧紧挽着她的胳膊追问家里人怎么样。
晚膳之后,南府后门,南善宜目送几人骑马披着风雪离开。
目光久久不能收回,她一直知道哪怕与家人相隔万里之远,她也一直被牵挂着,被爱着。
有人弃她如敝履,有人待她如珍宝。
…………
将军府东院。
海渡拿着一个小木盒从外面走来,看见门口的格将,他一脸笑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格将翻了一个白眼,没搭理他。
海渡也不介意,抛着手里的盒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屋里,然后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喏,你让人做的东西。”
谢洛书正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信,听见他的声音也没有抬头,而是不紧不慢的把手里的事情做完。
把笔放在一旁,他拿起书信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后,将信装进了信封里递给了等候在一旁的凌山:“送出去吧。”
海渡看着凌山拿着信出去了,好奇问道:“给谁的?”
“长安。”谢洛书平静道
闻言,海渡了然:“是不是沈大人又催你回去了?”
他笑道:“他那么啰嗦,想来王爷定是被他念叨烦了才不得已给你写信的。”
谢洛书不接他的话,伸手拿过桌上的木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仔细打量一番。
拇指粗细,比巴掌长一些,龙头龙尾形状,龙眼以宝石镶嵌
见他看的认真,海渡道:“你怎么忽然让人做袖箭?还亲自画图纸改装?”
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他道:“还做的这么秀气?”
谢洛书不理他,沉默着拿起袖箭对准前方,咻的一声,锋利的短箭插进了红木柱子里。
海渡看了一眼,走到红木柱子前面惊呼道:“威力不错啊!”
说着就伸手去拔短箭,却没有拔下来,面上震惊,不信邪他两只手都用上了又使劲去拔,还是没拔出来,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谢洛书。
谢洛书眼底滑过一抹嫌弃,然后起身走到柱子前面,在海渡的注视下单手轻松一握就把袖箭拔了出来,然后装回箭筒内。
弄好之后眼神都没给海渡一个,转身走回桌前坐下。
被无视了的海渡,敢怒不敢言。
他走回桌前道:“哪有人送喜欢的姑娘这种礼物的?”
谢洛书抬眸看着他,他刚刚不还说不知道他做了干什么吗。
海渡嘚瑟一笑:“你那天吩咐一定要在二十五之前做出来,我特意去查了。”
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袖箭道:“明天是南善宜的生辰。”
他喋喋不休道:“看来进展不错?”
“她与你一起回长安,你打算给一个什么身份?”
“她好歹是宫里的第一位娘娘。”
谢洛书把玩袖箭的手一顿,眸子晦暗不明,片刻他把袖箭放回盒子里,抬头看向海渡,神色淡淡:“你很闲?”
见他突然变了脸色,海渡奇怪道:“还行,也不是很忙。”
“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谢洛书语气不善
提起这个,海渡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惊讶道:”瞧我这脑袋,正事都忘了说了!”
说完他上前拉开椅子坐在谢洛书对面道:“我拿着你给的画像秘密访问那宅子周围的百姓,有一个卖糖画的老伯说见过,那曹老板和画上的人长的很像。”
“就是比画像上老一些。”
虽然早有预料,在得到确切答案的那一刻谢洛书还是心绪澎湃,他视线看着远处,深不见底:“自然是不能和十三年前比了。”
沉默之后,他看向海渡道:“还有事吗?”
海渡诚实的摇了摇脑袋:“没了。”
“没了还不走?”谢洛书凉凉的看着他,然后从一旁拿过一本书随意的翻看
海渡…………
一怒之下笑了一下,他赔笑道:“好嘞。”
说完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认真道:“我刚刚和你说的事不是在开玩笑。”
“你若要带她回长安,她身份……”
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道:”总之,你得早做打算,长安那些人可不好糊弄。”
“不仅会折腾你,只怕南善宜也会遭到责难。”
“你不愿意放手,总得为她铺好路吧,不然她凭什么跟你走。”
他走后,谢洛书视线落在书上,久久没有移动,捏着纸张的指腹下意识用力。
不用早做打算,他什么都不用做,因为她不会和他回长安。
谢洛书将书扔在一旁,若她愿意他可以为她准备好一切,身份低微又如何,商户之女又如何,只要她愿意跟他走,整个长安就没有人敢动她分毫,可偏偏她说此生宁死不赴。
视线落在盒子里的袖箭上,这一夜谢洛书沉默的坐了许久。
第二日,南府。
南善宜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下人。
银燕正咋咋呼呼的指挥着下人们挂灯笼红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除夕呢。
不过她乐意就让她做吧,南善宜想,她这么活泼的性子陪她待着金陵,成日待在这宅子里也是辛苦她了。
银燕站在院子里问道:“小姐,你说随将军一家什么时候来?”
南善宜想了想:“傍晚吧,这会还早呢。”
银燕嘀咕道:“那春生小姐呢?”
“她不是说她要提前过来露一手吗?”
说话间,随春生带着她的丫鬟拎着大包小包来了:“善宜,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