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身边的府将和其余人在洪州迎接他们。
南宫鸢翻身下马,她没有穿甲,一身玄色劲装,发带是素白的。
“小姐,我们有愧于将军。”
南宫鸢摇头:“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尽力了。”
她看着洪州熟悉的城墙,这里比京都更冷,还在下雪。
“进去吧,将军的尸身还停在这里。”
最近洪州打得不可开交,他们派不出人护送,而且,也担心有人会拿将军的尸体做文章。
南宫鸢跟着他们进了门,看见了门口的灵堂。
“父亲,我来接你回家了。”
身后的将士卸甲,齐齐跪在外面,南宫鸢有些腿软。
她进了门,看到棺材里躺着人。
“父亲!”
他的脸是死人特有的青白,唇色几乎发紫,身上被擦洗的非常干净,但脸上还是有受伤之后的伤疤。
天气冷,所以他似乎被冰封在了死亡的那一刻,没有变过。
“我·······我来接你了,父亲。”
那人当然不会回答她,南宫鸢趴在棺前,泪如雨下。
他离开时候还担心女儿的婚事,害怕她会选错了人,于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让她等着。
没想到,再次见面,就是阴阳两隔。
“小姐,逝者已去,你要保重身体。”
南宫鸢站起身擦了眼泪,道:“下毒的人还在吗?”
“没死,已经被关起来了,军中处置了一批人,还有一些被我偷偷留下来了。”
“很好,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轻轻揭过,谁下杀手,谁就去死!”
她回过头来,上了一炷香。
“父亲,我会查清楚真凶,为您报仇,您若在天有灵,就请看着,我讨回这一切。”
说完,她就起身离开了。
她没有在灵堂前久留,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带来的人,编入本地队伍,跟你们一起上阵杀敌。”
“是小姐,”
南宫鸢回过头:“从今天起,叫我将军。”
她带来了陛下的圣旨,所有人跪地听旨。
没想到,皇帝真的把西边的军务交给了南宫鸢。
“从今天起,洪州之事全权由我把控,天岚军原职不变。”
众人跪地接旨,南宫鸢道:“来吧,跟我说说,如今的情况。”
她回了堂前,叫了所有参与战争的将士前来议事。
顶头上司居然是个女子,还是前上司的女儿,众人心情都有些复杂。
但是南宫鸢丝毫没有察觉似的。
她坐在原地,将军报一一看过了。
又叫前锋来回答:“行军前一日,敌人在封狼山设伏,为何前锋没有发现?”
她一阵见血,对方脸烧的慌,道:“是属下失职,那日我们派出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并无不妥。”
“所以,你们就没有再派人去探查,而且斥候人死了,你们才发现不对劲。”
南宫鸢冷笑一声:“你们可真是有趣,把敌人当作是自己家人啊。”
“属下不敢!”
“不敢?指责之内的事情既然都做不好,那就别做了,你下去领罚吧。”
南宫鸢一来,就开始追究责任。
本来将军死后,他们这些人都要受罚的,但是没了上司这件事情就搁置了下来。
没想到,南宫鸢一来,就要下狠手。
“我不服!你一个女人,谁知道陛下是不是真的答应让你来当将军。”
南宫鸢道;“藐视圣上旨意,挑衅上级罪加一等,免去军中职务,你走吧。”
“你敢!”
南宫鸢冷哼一声:“我为何不敢,林府将,你说我的处罚有哪处不合适?”
“回将军,并无不妥,军中律令,失职者本就要领罚,不认者,罪加一等。”
“听明白了?人呢,都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很快,就有人上前把前锋五花大绑的拉出去了。
南宫鸢道:“行了,咱们继续。”
其余人战战兢兢,也有人心怀鬼胎。
“军中粮食是谁负责?”
“回将军,是属下。”
“既然粮食有问题,为何没有及时发现。”
那人单膝跪地,道:“对方是内鬼,我们并无防备,而且此人再军中十几年了,没想到他居然会下此毒手。”
“内鬼承认责任,那你呢?将军的饮食用之前,为何不试一试。”
“将军爱兵如子,从不与我们分开吃饭,是·········是属下失职。”
南宫鸢捏着文书的手有些发僵:“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你从今往后重新负责粮食,戴罪立功。”
“是,谢将军,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该罚的罚,该赏的赏,南宫鸢处理军务熟练的不像话。
她在家里的时候就翻完了父亲的兵书和一切文书,那都是之前他自己写的。
放在书房里,平日里没人看,南宫鸢感兴趣,所以学了很多。
如今,倒真的派上了用场。
“如今敌军打到哪儿了?”
“他们在封狼山挖了一条路,并且建立了防线,我们如今只能撤回城内。”
南宫鸢道:“我记得西郊有校场,用了吗?”
“自然,如今大部分人就住在那里。”
“不错,派出斥候,盯着对方的动向,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
“是,将军!”
众人对她十分改观,本来大家很担心南宫鸢难当大任,所以非常忧心。
但如今看来,她未尝不可以坐到。
“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把剩下的呈报做上来,我要看。”
他们这才纷纷褪去。
有人十分感慨:“没想到老将军的儿女居然都这般优秀,就连姑娘都这般厉害。”
“哎,可惜将军没了,否则他该有多高兴。”
也有人冷笑:“雕虫小技,就看她能不能阻拦的住西沙,否则陛下降罪,大家都要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瞧不起将军?”
“我是说实话,一介女流,色厉内荏!”
“够了,事已至此,还吵什么?不嫌丢人吗?”
林云呵斥了一顿,叫他们都回去干活。
“将军说了要看见呈报,还不赶紧去!”
“走了。”
“哼!”
看见这场面,有人忧心:“这可怎么办?将军压的住吗?”
“担心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将军这边,我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