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夫人说的太容易了。”张继先语气温和地说道,微微摇头道,“打仗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嫂夫人?沈慧娥黑眸轻闪看着他,目光又落在了黄仲昌身上,“你看我做什么?”因为他的缘故吧!
“没什么?”沈慧娥闻言笑了笑说道,“言归正传,我想即使现在有常胜将军,可人家出身将门世家,怎么会来咱们这里啊!跟咱们这些两脚沾满泥的泥腿子混呀!”澄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招贤纳士榜挂出去,人家也没人来。咱们不自己培养,还能怎么办?你给我说个章程。”
这话堵的张继先哑口无言的。
张继先认真的想了想道,“你就能确定自己能培养出来。”
“我们一起努力,共同进步。他们又不傻、又不笨,只是缺少机会而已。”沈慧娥乌黑明亮的眼眸看着他说道,“我就不相信,他们学不会。”
“简单的三五千字,就能读写了。”沈慧娥深邃透彻的眼眸看着他们又道,“又不是像贵人一样写文绉绉的文章,只要把事情写清楚就好。”
“三五千字,好像也不多。”黄仲昌闻言开口道。
“阿爹,阿爹,我两年下来,我都认识三千来字了。”大虫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家阿爹说道。
“是嘛?”黄伯昌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阿爹,我也是。”狸奴黑葡萄似的眼眸看着他说道。
“其实不认字也没啥的?”黄仲昌闻言随口说道,“咱不是也过的好好的。”
“你如果不出村,不出着县城,周围也没几个认字的,不认就不认吧!现在接触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难道只靠脑子记嘛?”沈慧娥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被人骗了说定签个啥借据,让你欠上一大笔钱。”
“谁敢骗我呀!不把他的脑袋给敲掉了。”黄仲昌目露凶光道。
“这么说吧!不认字,人家在账册上,粮草上做文章,你怎么办?就哑巴吃黄连,这苦就硬吃了。”沈慧娥深邃如墨的眼眸看着嘴硬的他说道。
“他们敢!砍了他们。”黄仲昌直起身子,竖着眉头说道。
“等你知道就晚了。”沈慧娥柳眉轻挑看着他说道,“我们有没有告诉你,郡守大人,与河中府的粮商勾结,倒卖粮仓内的粮食。”
黄仲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买了,不然可撑不下来,高价啊!”沈慧娥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他说道。
“可这跟认字有什么关系?”黄仲昌不解地看着她说道,“抓人抓脏。”
“账册啊!”沈慧娥琉璃色的眼眸看着他说道。
“嘁……账册只是数字而已,可以改的?”黄仲昌好心地提醒她说道。
“有怕死的,不想当替死鬼,记录真实的账册。”沈慧娥深邃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黄仲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的?”
“史书上写着呢!这事不新鲜,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沈慧娥明亮的黑眸看着他说道,“财帛动人心,什么事干不出来。”柳眉轻挑看着他说道,“学吗?”
“大伯被骗了,才让元吉哥哥他们学认字的。”大虫眼巴巴地瞅着自家阿爹说道。
“大哥被谁骗了。”黄仲昌眼睛瞪的溜圆道,这眼睛跟大虫一模一样。
“不就是认字吗?我学还不行啊!”黄伯昌面对着儿子那纯真的眼神只好说道。
沈慧娥唇边划过一抹笑意,能听人言就好,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的打仗,说白就攻防战,一个攻,攻在其锐,所向披靡,如尖刀一样直插敌人的心脏。”顿了一下又道,“防守上坚壁清野,狠狠地打。”
“坚壁清野的话,受伤的有可能是庶民。”张继先好心地提醒她说道,总觉的妇道人家的见识,始终短浅。
“你说的坚壁清野是不给敌人留一粒米,一根柴火。”沈慧娥如墨玉的眼眸看着他说道。
“对呀!”张继先闻言点点头道,“打守城战是这样的。”
“我所说的坚壁清野是人心归附,是上下一心。是肃清内部耗费将领的主要精力,那些不干正事,扯后腿的,还净坏事的,简言之投降派。”沈慧娥极其厌恶地说道,幽深的眼眸看着他们继续说道,“兵贵在精不在多。”
“就他们?我可看不出精在哪儿?”张继先轻哼一声道,“不太行!”
“兵多意味着所需粮草就多,消耗巨大。”沈慧娥眼波流转看着他们说道,“我相信河中府郡守倒卖粮仓不是一地行为。”
“你想说这很普遍。”黄仲昌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不然你们能逃出来啊!军队都被派出去了。”沈慧娥食指轻扣着方桌道,“以现在消息传播速度来看,你们不觉得太快了。现在天下反抗朝廷可以说是燎原之势,各方势力当中,你得跟别人不一样吧!”
“得道者多助,在你这里有上升的机会,自然追随的人就多。”张继先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说道。
“嗯嗯!得到最基本的尊重,不被当牛马使,不会在战场上死了就死了。”沈慧娥明媚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大家起点一样,自然是有能者居之。猛将必发于行伍!贵族子弟确实有先天的优势,他们请的名师,所学的是全面的。我们别说马了,连弓箭都是自己的做的,粗糙的很!但贵族将军他们大都眼高于顶,自负的很,让他们爱兵如子,很难!”
“是不屑于咱们为伍。”黄仲昌闻言看向了身边的张继先。
“你看我做什么?”张继先察觉他投来的目光问道。
“张先生如果还是高高在上的相国之子,就不会坐在这小院的。”黄仲昌清明的眼眸看着他说道。
张继先闻言嘴张张合合,半天没说出一个字,他无法反驳。
因为他说的对!搁以前他都不会正眼看他们一眼。
应该说都没有接触的机会。
“咱们要培养的不仅是兵卒还要培养梯次。”沈慧娥深邃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梯次?”张继先不太明白地看着她说道。
“应该说就怕人才凋零!”沈慧娥莹润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青黄不接是最可怕的。”
“这倒是,满朝文武无人可用,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张继先深有体会地说道。
“培养出打逆风战不顺也能够迅速整顿兵力的将才。逆流而上顶的住,军队被打散了也不要紧,只要他没死就行,还能拉起一支队伍来。”沈慧娥晶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这不太可能吧!你太异想天开了,哪有什么百胜将军。”张继先闻言轻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
“想要打出赫赫威名要有严明的军纪,赏罚分明,人尽其用,刻苦的训练。把每一次训练都当做真正的战场。”沈慧娥清明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往死里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嫂夫人您这哪儿学来的。”张继先惊讶地看着她说道,“闻所未闻。”
“就这两年琢磨的。”沈慧娥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他们说道,“我也想好好的杀猪种地,可谁让上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征粮加税,这谁也受不了。”柳眉轻挑看着他们说道,“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当然要做好准备了。不为别的先有保护自己的力量。”笑着又道,“未雨绸缪,居安思危不都是刻在咱们骨子里的嘛!”深吸一口气道,“对于咱们小老百姓,能活到现在,这几乎都是本能了。”
“唉……”张继先轻叹一声道,“连年征战,这才安生几年啊!”
“你们上层无论怎么内斗,怎么作死都行!杀的血染朝堂,尸横遍野都没问题。”沈慧娥不客气地冷哼一声道,“就是别折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让我们能安生的种地就感恩戴德了。”
“不能安生的种地,贵人们吃什么?喝什么?守着金山、银山,也买不来一粒麦子。”大虫板着小脸冷哼一声道,“土地才能种出金山、银山。”
“臭小子,你咋知道的。”黄仲昌目光温柔地看着儿子说道。
“亲自感受到的。”大虫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说道,“就这两年,我们一下子从吃饱穿暖,亲身体会到这一路走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又道,“我都刻在了竹简上。”笑着说道,“阿爹要看吗?”
“呃……”黄仲昌微微摆手道,这字他还认不全呢!在儿子面前就不丢人了,得保住这作为父亲的威严。
“不了,不了,有机会再看。”黄仲昌轻轻摇头道。
沈慧娥见状勾起唇角抿嘴偷笑看着他们说道,“战场上的攻防战,攻城战怎么才能打下来?”目光落在黄仲昌和张继先身上道,“你们见过高大的城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向前冲就好了。”黄仲昌简单轻松地说道,“阿爹以前就是这么说的,不过他想活着回来,从来没有想拿这条命,换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