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总以为先锋是去送死的。”沈慧娥闻言微微摇头看着黄仲昌他们道，“实际上攻城战，肉搏战根本没有什么什么好的战术。”除非到了热兵器时代，飞机大炮轰，城池才失去了它的防守作用。
    沈慧娥清亮的眼眸看着他们继续说道，“冲锋会有伤亡再正常不过，打仗哪有不死人，那就是送人头的，拿命堆出来的。但这已经就是最优的策略了，不然死的人更多。要想零伤亡只有躺在后方别打仗了。但对手不可能让你舒服的躺在后方，对手攻来了都得死。”顿了一下看着他们俩说道，“你们包括城外那三千兄弟下场是什么？不用我细说吧！”
    “呃……死罪！”张继先攥紧了拳头看着她说道。
    “也就是说，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咋地都是个死！”沈慧娥清冷的眸光看着他们说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们说道，“杀出去，说不定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不然朝廷杀来，咱们就坐以待毙。”
    张继先闻言摇头失笑，双手抱拳道，“感谢嫂夫人了，其实我没打算放弃，听过你的分析更加有信心了。”
    “对呀！对呀！反正都是死，豁出去了。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黄仲昌卷了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道。
    “只有取得先机和主动才是最小的伤亡策略。而且冲锋的时候拿精锐冲锋也是最优策略。一波冲下来才可以实现最小的伤亡，用实力不强的队伍冲锋，冲不下来，最终还得换精锐上，这才是浪费兵卒的生命。”沈慧娥幽深不见底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竖起食指道，“当然不是瞎冲，而是做好侦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对方的排兵布阵涉及军事机密不是那么好查到的。”张继先提醒她说道。
    “这就要战前做大量的事情了。”沈慧娥乌黑的瞳仁看着他们说道，“战争可不是只有冲锋陷阵那一刻。”
    “这个咱没经历过，真不知道？”黄仲昌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竹简上看来的。”沈慧娥神色自若地看着他们说道，“加上大虫他大伯对付土匪之后，总结出来的。”
    “你还真喜欢看那些竹简。”黄仲昌别有深意地看着她说道。
    “阿娘看完，再教我们的。”大虫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说道，“阿娘喜欢看历史。”
    难怪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刚才听见反叛的人被全灭了，真是吓的腿都软了。黄仲昌在心里腹诽道，她倒是冷静的很！
    原来有底气所在啊！
    “精锐为先锋这招是常规操作，但是一定要用在关键时刻，冲击最快决胜负的地方。这样迅速分出胜负，减少精锐的损失。”沈慧娥明亮的黑眸看着他们说道，眼波流转道，“最怕的就是那精锐去和对手打消耗战，拖死你。”
    “消耗战还能把国家给拖死呢！”张继先心有戚戚地说道。
    “听你这话是深有体会。”黄仲昌诧异地看着张继先道。
    “亲身经历过。”张继先晦暗不明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真是不愿提及的往事。
    整整打没了一代人，只剩下老弱妇孺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咱们又不笨，又不傻，起步只是比那些贵族晚，就拼命的追呗！”沈慧娥明媚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打仗靠脑子，也靠经验。一名上过战场的老兵实在太重要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大虫黑溜溜的眼睛盈满笑意看着她说道。
    “对！新兵有的连鸡都没杀过，你让他上阵杀敌，腿不软啊！”沈慧娥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老兵的经验太重要了，由他们带着要很快的适应战场。”
    “喂喂！咱可没有老兵啊！”黄仲昌好心地提醒她道，“人家也不可能等咱练好的，人家说来就来了。”
    “我知道啊！所以努力学习啊！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沈慧娥深邃透彻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不然呢？”
    “你这是纸上谈兵。”张继先清亮的眼眸看着她说道。
    “对于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有兵书战册那都是至宝好不好。”沈慧娥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战争最终靠的是实战，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如墨玉般的眼眸看着他说道，“最起码得常识得知道吧！剩下的在战争中靠个人悟性！”
    “你这听天由命啊！”张继先错愕地看着她说道。
    “天时地利人和，不听天由命吗？”沈慧娥柳眉轻挑看着他说道，“七分靠打拼，三分看老天。”抿了抿唇看着他们说道，“咱也不是没有一点儿胜算。”
    “你可真敢想啊！就咱这水平，你拿什么跟人家官军拼。”黄仲昌眸光黯淡毫无神采地看着她说道。
    “骄兵必败。”沈慧娥澄澈的眼眸看着他说道。
    “这倒是，咱在人家眼里毫不起眼，捏死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张继先闻言轻点着头说道。
    “就算是事实，你也不用这般贬低咱们吧！”黄仲昌苦笑一声看着他说道。
    “清晰的知道自己的不足，才能奋起直追。”沈慧娥深邃透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很多战争输了不是对手有多强，而是对手大意，轻敌了。”接着又道，“官军现在挟大胜之势，更不会把咱放在眼里了。”一脸正色地又道，“而且这些起来的势力，咱们是最大的吗？”目光落在了张继先身上道。
    “不是、不是。”张继先闻言立马摇头道，“咱毫不起眼。”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们逃到哪儿谁也不知道，你们攻击了县衙的消息，也没传出去。”
    “这就给了咱时间做准备。”沈慧娥闪闪发亮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这倒是！”张继先脸色和缓地看着她说道。
    “那么就好好学习，如何排兵布阵，安营扎寨，研究地形，要知道怎么打仗。”沈慧娥明亮的黑眸看着他们说道，“战术上也有简单的原则。”
    “这还有原则啊？”张继先双手抱拳拱了拱手看着她说道，“愿闻其详。”
    “知道田忌赛马吗？”沈慧娥双眉轻扬乌黑明亮的瞳仁看着他们说道。
    “知道！上等马对中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下等马对上等马！三局两胜。”张继先纯净的眼眸看着她老实地说道。
    “避其锋芒！打仗其实也是这个原则，谁会傻乎乎硬碰硬啊！”沈慧娥轻笑着出声道，“战场上先锋攻其一点儿，侧翼包抄两面。”看向大虫道，“去拿点儿水来。”
    “哎！”大虫麻溜的跑到屋里，倒了些清水过来。
    “你们打架，是不是攻击他们的头儿啊！”沈慧娥晶亮的眼眸看着黄仲昌说道。
    “是！抓这他们的头儿往死里打。擒贼先擒王嘛！这道理我还是知道的。”黄仲昌眨眨黑眸看着她说道，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也被人家揍的很惨。”
    “啥意思？”狸奴不解地看着自家阿爹问道。
    “因为后防空虚啊！人家的同伙自然就……”沈慧娥粗略的说道，话没说太明白，但稍微一想就知道了。
    “以多欺少，胜之不武。”狸奴鼓着腮帮子愤怒地说道。
    “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以多欺少！实力碾压。”沈慧娥哀怨地看着他们说道，“我才不想以少胜多，听起来很厉害，这背后是诸多无奈啊！”澄澈的眼眸看着他们又道，“死命的训练，学习技战术都是为了活着，减少伤亡。”语气充满了悲悯。
    “嫂夫人不喜欢打仗。”张继先黝黑的眼眸看着她说道。
    “当然了，打仗会死人的。”沈慧娥闭了闭眼看着他们说道，“跟咱一样活生生的人。”
    “不喜欢你还……”黄仲昌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以战止战！”沈慧娥幽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张继先话在舌尖滚了滚，又咽了回去。
    “甭管敌人的战线上有多少人，只要他们不列成方阵拥在一起，他的防御就不是铁板一块，精锐就以尖刀之势狠狠地插进去，首尾不能相连，左右不能兼顾，此时两侧兵力一拥而上，吓都吓死他们。将他们分割，个个击破。”沈慧娥莹润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手指沾着水，在木桌上简单的画着。
    张继先闻言摇头失笑道，“说的热闹，得在战场上见真章！”
    “那就得好好训练，教他们识文断字，让他们发挥自己的特长。”沈慧娥晶亮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我教！”张继先笑着点头道。
    总算说服他了，沈慧娥松了口气。
    “你自己可以教啊！”张继先剑眉轻挑看着她说道，“我看嫂夫人这学文也行啊！”
    “人多力量大，我不可能干所有的事。”沈慧娥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说道，“所有人的心得拧成一股绳，力向一起使。”
    “反抗朝廷失败的事张先生咋知道的？”沈慧娥深邃如墨的双眸看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