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对徐风年来说非常尴尬。
本以为熬过这个暑季,就能够轻松攻城。
徐风年的兵虽然天天挨晒,很热,但顾剑堂和曹长青的人天天挨饿也不好受。
谁知道曹长青居然还留了这么一着后手,居然花大价钱买粮积粮。
这么一来,徐风年的人热倒是被热着了,顾剑堂和曹长青的人却没有被饿着啊!
不光没被饿着,他们还在城里舒舒服服养着,到时候打起来,人家倒是精力饱满,徐风年反倒是大老远的过来,自己消耗了自己一波。
就光说从凌州运粮来营地处就是一个大工程,徐风年越想越气。
齐垱国道:“派人截了他们粮道不就行了?”
宁峨嵋道:“除非围城,否则,道又不止一条,哪里截得住这么许多!”
说来说去,又绕到了围城上,徐风年有一种被强迫回到起点的感觉,但明明这一个多月都晒过来了,又算谁的。
徐风年一拍桌子:“那就围城。”
石付道:“主帅,前番不是才说过,围不起来吗!”
“那时候不行,现在就更不行了,敌军的状态可是越来越好,我们越发不能冲动啊。”
军帐中,连大家默认为陈之豹离开后,最有注意的齐垱国,现在也没有了注意。
打不了,退不了,只能耗着了,这种局面,若是城中的人没粮,大家耗下去还有个念头。
重点是大家伙现在知道了,城中根本不缺粮,这就难受。
就好比两个比赛跑步的人,两个都跑一条路,都在烈日下跑,那还有个念头。
但若是一个在烈日底下跑,跑累了就吃干馒头。一个在林荫小道上跑,跑累了就吃大餐。
而且说跑到终点后,还要要求两人打一架。
这么一来,在烈日底下跑的那个人都到不了终点,因为他很快就会支撑不住了。
这还只是打比方,徐风年的情况更加尴尬,这样一来,他还会陷入无限的被动。
北凉军中本就没多少人看得上他的,经过这尴尬事之后,就越发会认为他这个主帅真是名不符实了。
“不能围城也得围,必须断了河州的粮。”徐风年坚定道。
军帐中的将士听完,心里大多都有些不乐意了,都在想这世子是不是又要乱来。
明明说了围不了,还要硬围,这不是让大家去送死吗!
众将一起看向齐垱国,现在只有他能说得上话了,其他人,都知道徐风年身残后很偏激,哪里敢说。
齐垱国当下直言:“主帅,围城围不了。”
“别说咱只得十五万军在此,其中还有一部分攻城兵和负责运粮的兵。”
“就算是北凉三十万铁骑尽数在此,也围不了城。”
“如若硬围,敌军杀来,每一处都吹弹可破,那便失去了围城的意义。”
“做无用功是小,主帅你总不能放着将士们的性命不顾吧?”
徐风年望向齐垱国,其他将士心中一禀,齐垱国却目不斜视,心想,大不了也被杖责一顿,回去后,速把此事告诉徐晓。
陈之豹在时,他还能压着徐风年些,现在陈之豹压不住了,那能压徐风年的,就只有他爹老子一人。
军帐中,没人说话,军帐外,蝉鸣一片,徐风年顿了许久才缓缓说:“我说过用人去围城了吗?”
众军将一怔,没反应过来,但都在想,这世子是不是疯了,围城不用人围,那用什么,用徐风年的嘴去围???
......
河州郡内。
曹长青的探子也来报了,说是徐风年的人忽然不闲着,开始搞动作了。
曹长青马上派人去请顾剑堂来商议,顾剑堂在府中一听,只道是徐风年出兵了,带甲前来。
探子报道:“二位将军,北凉兵有几万人,于前日拔寨,没有攻城,而是迤逦绕到了河州北面。”
顾剑堂问:“这是为何?”
探子报道:“不知道,只知这些军马,大半数是步兵,由一部分装备精良的骑兵护着,这些步兵除了武器,全带的是锄头铲子和沙袋。”
顾剑堂怔道:“徐风年疯了?”
曹长青沉吟道:“徐风年这人的确纨绔,不过从来不疯。”
“他受李仪山多年教诲,又受徐晓多年的熏陶,毒点子可不少。”
顾剑堂道:“难不成是要迎我们出兵?”
曹长青道:“不无可能,不过若是要引我们出兵,这办法未免也太傻了点吧。”
曹长青接着又对探子道:“去,再去探,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又过几日,探子回报,只说是徐风年的人在城外围着河州掘坑。
这消息一传来,可差点把曹长青和顾剑堂手下的军士笑死。
就连顾剑堂都觉得徐风年有些好笑,乐道:“这徐风年是嫌咱们的护城河不够阔,要帮我们多掘深点吗?”
众军士笑,曹长青和顾剑堂本就打算死守,徐风年不打就算了,还沿着城边挖坑。
这耗人又耗力的无用工程是要做什么暂且不提,就说到时候徐风年要攻城,他那些北凉战马战车,如何过坑?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的神经病,连曹长青手底下的人也大笑道:“啊哈哈哈,徐家世子真是令人琢磨不透的草包。”
“我估计啊,下一步,他们就该是搭桥了,不搭桥,他们的人马如何攻城?”
“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还有军士道:“依我看来,北凉兵再厉害,主将不行,也是一窝脓包。”
“就徐风年而已,他能做什么,咱倒不如领兵出城,杀他娘。”
“徐风年到时候,可别哭鼻子才好啊,哈哈哈哈哈。”
又有军士道:“这些挖土的兵,也不是苦力啊,而是正规军,随时能战。”
“去打他们,岂不是中了徐风年的傻计?”
先前说话那军士又道:“怕他鸟甚。”
顾剑堂制止道:“行了,别吵,不管徐风年要做什么,都必须先搞清楚他的目的我们才能做出相应的行动。”
“难不成他乱来,我们也跟着乱来?”
曹长青也不说话,又过了些时日,曹长青每日只是在城门上看,忽有一天,曹长青忽然孟醒大惊:“糟糕了,徐风年此计好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