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要出门时,李斯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徐智摩说道:“槱森,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买几个橘子去。”
徐智摩听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句话似曾相识,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了,之前朱自清的那篇《背影》在《京报》发表之前,李斯年就这么对他说过,现在又拿这个梗来消遣自己。
不过这次徐智摩可不再像之前那次一样毫无防备了,那次他还没读过《背影》,算是被李斯年给偷袭了。
《背影》在《京报》上面发表之后,他可是反复品读了多遍,早就想好了破解之法。
于是徐智摩笑着说道:“不用了,我走了,到那边来信!”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李斯年一愣,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他追上去搂住徐智摩的肩膀,笑着说道:“槱森,你这也太机智了吧,这都能被你扳回一局。”
徐智摩得意地笑道:“看来以后和你小子在一起,我得处处小心才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你占了便宜。没点文化水平还真不行,被你小子骂了都不自知。”
李斯年也笑着说道:“看来我写下本小说的时候,得想想怎么能把你再怼回去。”
两人相视而笑,一同走出了房间。
《诗》月刊是在去年一月份,由朱自清和俞平伯等人创办的,这也是华国新文学史上第一个专业的诗刊。
在此之前,诗人们作品发表渠道十分有限,尤其是一些新手诗人,他们只能选择自费出版诗集,或是在综合性报刊杂志上与小说散文去争取一席之地。
由于是第一本专业的诗刊,《诗》月刊自诞生之初便吸引了众多诗人的目光。
在初创的几期里,它犹如一块磁铁,吸引了包括徐智摩、王统照、郑振铎以及“湖畔诗派”四位成员在内的众多诗人的踊跃投稿,也发掘了不少的诗坛新人。
值得一提的是,李斯年去年为妻子创作的两首情诗——《致橡树》与《最浪漫的事》,就是在这本杂志上面发表的。
当时他在诗坛还籍籍无名,所以也算是《诗》月刊这本杂志发掘了他。
徐智摩在编辑《诗镌周刊》的时候,也时常将《诗》月刊作为重要的参考资料,从中汲取灵感。
李斯年随同徐智摩来到了沪上华国新诗社,找人一打听,朱自清果然在此办公。
两人来到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找到了朱自清的办公室,
敲门进入后,只见室内布置得简洁而雅致,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诗集与文学杂志。
办公桌后,一位戴着眼镜、穿着整洁西服的中年文人正在那伏案工作。
听到门响,朱自清抬头望去,见是两个陌生人,他还以为是来杂志社拜访的作者,便忙停下笔,站起身热情地招呼二人。
徐智摩脸上洋溢着微笑,略带几分怀旧情怀,酝酿了一下感情,说道:“佩弦兄,多年不见,你风采依旧啊!”
朱自清闻言,知道对方与自己曾相识,便仔细地端详起徐智摩来。
半晌后,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徐智摩徐槱森?”
徐智摩笑着回答道:“嗯,当年在北大时,咱们虽不甚相熟,却也同窗共读过。我记得咱们还一起上过德潜先生和幼渔先生的课呢。”
朱自清闻言,恍然大悟道:“我记得,那是幼渔先生讲的《经学史》课程,你还借过我的笔记呢。”
说完,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李斯年,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李斯年连忙自我介绍道:“佩弦兄,久仰大名,我是李斯年。您的诗歌和散文我都有拜读过,今日能亲自拜访,实属荣幸。”
朱自清闻言,站起身热情地握手,招呼道:“原来是斯年老弟,你的那些诗歌目前可是风头正劲啊!《七子之歌》、《亚洲雄风》、《致橡树》还有最近的《赤潮曲》,都是令人耳目一新的佳作。
还有槱森你的《再别康桥》、《偶然》、《沙扬娜拉》,太具有想象力了。
难怪你们会被并称为‘诗月双杰’,一点都不为过。
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你们两位诗坛的佼佼者,我真是太高兴了!”
李斯年和徐智摩听了朱自清的夸奖,都忙谦让了几句。
朱自清今天能看到这两位诗坛的“当红炸子鸡”,心中充满了喜悦。
他热情地招呼道:“哎呀,你们两位真是稀客中的稀客!快请坐,快请坐,别站着了。
智摩,听说你去年就从欧洲留学回来了,真是时光荏苒,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们还能在这里相聚,你我真是缘分不浅。
还有斯年,你年后在武汉的壮举可是让我十分钦佩啊。”
一番寒暄过后,朱自清好奇地问道:“今日两位大驾光临,令我这间小小的办公室也是蓬荜生辉。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新作要交给我们杂志刊登啊?我可是期待已久了,快拿出来让我拜读一下。”
徐智摩哈哈一笑,说道:“恰恰相反,今日前来叨扰,我其实是来向佩弦兄约稿的。”
朱自清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狐疑之色,他说道:“两位大诗人,来向我这个小小的杂志编辑约稿?这可真是有点奇怪了。”
徐智摩解释道:“佩弦兄,你可别妄自菲薄,你可不只是编辑啊。我记得,在北大的时候,你就开始涉足诗歌创作,当时你还发表过诗集《睡吧,小小的人》,那可是在学生中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还有你去年出版的《雪朝》,更是让人印象深刻,连胡适之学长都对你的诗歌赞赏有加。
佩弦兄,胡适之学长和我们几个人在去年组织的新月诗社,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朱自清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了,你们组织新月诗社可是个不小的动静,听说你们固定组织的沙龙活动已经成为北京的文坛盛事了。
还有那份《诗镌周刊》,办得也是相当不错,现在的销量应该比我们的《诗》月刊还要高吧?”
徐智摩从包里拿出一份杂志草案,递给了朱自清,他认真地说道:“佩弦兄,不瞒你说,《诗镌周刊》的版面毕竟有限,年后我们新月社准备创办自己的诗刊《新月》。
我们打算让它成为一个能够汇聚新诗力量的平台,让更多人听到新诗的声音。
我这次来,正是为了这本新杂志约稿的。
我知道,你一直是新诗领域的佼佼者,所以特地来问问,最近可有新作问世?”
朱自清笑着指了指桌上的一叠稿纸,说道:“新作倒是有一首,是一首长诗,刚完成不久。不过,这可是我为我们《诗》月刊精心准备的。”
徐智摩闻言,眼睛一亮,他看了看诗歌的名字,好奇地问道:“《毁灭》?听名字就挺有深意的。佩弦兄,能否让我们先睹为快?”
朱自清爽快地答应道:“当然可以,我正想找人看看呢,你们是我的老朋友了,看看也无妨。”
说着,他便将稿纸递给了徐智摩和李斯年,期待着他们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