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的叫声小了,像是被堵住了嘴。曾爷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弹着,脸上笼罩着一层不悦。
“来来,咱喝酒,”白爷端起酒杯 ,“别让他们扫了咱的酒兴。”抿口酒,“有改朝换代那一天黑七丫非让人吃了不可!人不能太可恶了!”
秋香心里咯噔一下血冲到了头顶,她想问白爷那一天啥时能来?但没敢。
杏花夹口菜喂曾爷,曾爷摆手:“不用你,我家里有人。”
“知道你家里有人!”杏花嘻笑着,“俺帮曾爷打打流须还不行啊!”
“算了,自扫门前雪吧……”曾爷喝口酒,摸着秋香纤细的小腰,笑道:“记得有首古诗是这么说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我一直琢磨这诗的意思,我看这诗就是比喻女孩子的,就像是说小秋香。”抚摸着秋香的胳膊,“刚见小秋香时她那胳膊跟筷子似的,这才几天就长成女人了,也有女人味了,哈哈……”腊梅妒嫉地白秋香一眼,曾爷看见了微微一笑:“人得信命啊——”
白爷:“曾爷这么多年没走过眼,调理出来的女人一个赛一个,佩服!佩服!”
张秋香害羞的低下头:“说啥呢……”大家笑起来。腊梅的脸阴得能拧出水。
七丫婶掀门帘进来:“呦,这么热闹!”
曾爷端起杯冲她扬扬:“来,坐下喝一杯吧。”
七丫婶揉着刚才打小月弄疼的手:“不喝了,喝气都喝饱了。”
白爷:“怎么了?谁又惹你闹心了!”
“还能是谁?齐五月那个骚蹄子!别人也不敢。”七丫婶余气未消仍咬着牙,“我让她得瑟,这回我让她跪着求我去找男人睡她!”
曾爷和白爷对视一下,现出不悦,又不好发作端起杯酒喝。
腊梅过去想扶七丫婶坐下,七丫婶把她的手打开:“拿开你的骚蹄子!”腊梅脸被羞辱得通红,眼泪在眼眶中转着。
曾爷不动声色:“七啊,这是唱的那一出啊……”
七丫婶一脸假笑:“没事,没事,都是这些丫头片子气的。来曾爷,我敬您一杯。”瞪腊梅一眼,“这些东西没一个听话的!”
秋香低着头不敢看七丫婶,外面传来小月的一声惨叫她的身子不自主的哆嗦一下。曾爷看在眼里把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捏一下,秋香会意地点点头,起身给七丫婶倒酒。
七丫婶指着秋香:“你们都向人家学着点,你看人家这命多好,小小的年纪就有人罩着,不知道的谁敢说她是窑姐!多少人眼馋都靠不了前,你们行嘛!”撇撇嘴,“还挑肥拣瘦呢。”曾爷一脸不自在,默默喝酒没作声。七丫婶用一个手指点着腊梅,“三肇的马瘸子捎信说后天到,点名让你陪,到时你好好打扮打扮。”
腊梅大惊失色:“妈妈,他他,都说马瘸子得梅毒了!”
七丫婶把酒杯往桌上一蹾,眼睛里放着凶光:“谁说的!谁放的屁!”
腊梅怯怯地:“春天他到咱这儿来……”
七丫婶恼羞成怒,抓起酒杯把酒泼在腊梅脸上,吼道:“别说他得梅毒,得刀子你也得陪,你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别忘了你天生就是让人骑的货!”
腊梅捂着脸跑出去。白爷生气了:“你指桑骂槐干嘛呢!怎么,嫌我们来多了!”
七丫婶赶紧点头哈腰:“那怎么敢呢,你可折杀我了,可不敢,可不敢,白爷您误会了。”为白爷和曾爷倒上酒,“都是这些丫崽子气的。”话锋一转,“再说那个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来逛窑子的男人有几个没病的?怕这怕那窑子还不都得关门!回头买块胰子好好洗洗啥事也没有。”
曾爷不满的嘀咕一句:“谁有闲心管你这些鸟事!”侧脸和白爷说话:“马瘸子当年可是了得,手下有七八十号人,最狠那次和小鬼子周旋了两天两夜,撂倒十多个小鬼子。”
白爷:“可不是咋的,后来小鬼子人少都不敢进三肇,后来又听说小鬼子给马瘸子送了不少钱,不少好枪……”
曾爷捋捋胡子:“英雄一时糊涂一世啊!”
七丫婶扭着大屁股走到曾爷面前:“瞧我这不知眉眼高低的操性!嘴上没个把门的一天到晚胡嘞嘞——您老千万别生气,我自罚一杯。”一口喝净。端起酒壶要给曾爷倒酒,曾爷把酒杯移开,说:“我们又不是外人不用你陪,你忙去吧。”
七丫婶有些难堪,干笑了两声放下酒壶:“那好,你们乐呵着,我去别的屋转转。”走了。
曾爷让秋香把门关上,不屑地:“黑七越来越不要个脸,这事要放我年轻那会儿,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白爷喝口酒:“黑七不是个玩样,她这不是炕人嘛!梅毒这病沾上就完。马瘸子要是真得了梅毒腊梅这丫头可就要倒霉喽。”
曾爷把秋香搂过来,亲一下她脑门:“管不了那么多了,红梦楼的姑娘就是卖的,有卖有买在正常不过了。人家黑七都豁得出去,咱跟着操那门子心!来,喝酒——”
秋香怔怔的看着曾爷,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似乎想说:你若是我的亲爹多好啊……
小月被绑在仓房的木柱上,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传出很远。
打手小迷糊站在门口阴笑着,瞅着小月,小声:“痒死你!痒死你!”
小月扭动着身子,绑在身后的双手磨得鲜血淋淋,她不住的喊叫不住的哀求:“求求你,放开我!求你了,迷糊大哥你把我放开,你要我干什么都行——”用脑袋猛撞后面的柱子,鼻子震出血来,“我受不了啦,我受不了啦……”
小迷糊淫笑着走过去:“你也有求人的时候!记住你说的话,你可说了干什么都行——”一只手伸进小月的怀里乱摸,“嘿嘿,滋味不好受吧?以后用人你得早交,有空的时候也想着让哥哥我解解馋。”小月痛苦地咬着嘴唇。小迷糊凑近小月想接吻,小月躲闪着哀求:“你快把我解开,我受不了啦……”
“行吧,哥哥就来帮你了……”小迷糊喘着粗气脱自己衣服。外面响起刘二的鞭子声,是抽在墙上的声响。小迷糊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把脱下的衣服又穿上。
刘二哼着小曲推门进仓房,见小迷糊慌慌张张穿着衣服,他火了,上前狠狠搧了小迷糊几个耳光,小迷糊被打得直告饶:“二哥,二二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刘二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吼道:“滚出去!”小迷糊连滚带爬跑出仓房。刘二脸气还未消,重重踹一脚房门:“胆他妈肥了!”关上房门用木棍在里面顶住,转过身拍拍手上灰,冲小月,“以前见着爷你带搭不的理的,今天怎么样,还装犊子不?”左手在头上捻个响,“让爷帮你败败火吧——不过爷可不能白帮你,你得出两块大洋——”从后面搂住小月,小月痛苦的闭上眼睛使劲咬着嘴唇,嘴唇咬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