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所以咱们长话短说,先这样,在那样,然后这样,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季末一边开口,一边怕白水听不懂他的意思,还张开翅膀不断比划。
也不管他现在是一只鸟,翅膀的变化能表示出什么意思。
白水歪了歪头,两个大大的眼睛中充满迷茫。
你在说什么?我在听什么?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
白水都要被季末说晕了。
看着白水的样子,季末露出一抹微笑。
他清了下嗓音,“总而言之,就是这个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
“春日的万物诞生,勃勃生机已然不见,现在夏日已至,烈阳会激发人心中暴躁的情绪,隐藏于内心深处不敢袒露的愤怒怨恨,都会在烈阳的照耀下暴露无疑,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阴暗的一面。”
“充其量来讲也不过是借助兽性粗暴的将他们激发出来,让每个人都处于嗜血的状态。”
“得不到血液的滋润便会更加狂暴,更加渴望鲜血的饲养,得到满足后就会陷入疲惫,空虚。”
乌鸦张开翅膀,宛若传教一般,笑容灿烂的讲述着这残酷的现实。
白鼬惊讶的张开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感慨的叹息,她的目光疑惑的看向季末,他似乎也与之前完全不同,不论是说话方式,还是肢体语言,变得更加活泼,好动,露出的笑容也远比之前要多,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季末用力踩了一下野兽的身体,锋利的爪子刺破它的尸体,猩红的鲜血从中流出,季末收回翅膀,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我们,该走了。”
季末扇动翅膀飞入天空,准备将再次将白水抓起来时,他看到自己染血的爪子,他幽幽开口:“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季末的身影从空中消失不见,直到现在白水的小脑袋瓜都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化成现在的模样,各种事情在她的脑海中重组,季末的表情与言语不断从她的脑海中重复,她将各个线索事件汇聚,重组,慢慢理解这些变化的原因。
没过多久,季末抓着一条青色的长蛇从空中落下,本来三角状的头颅在巨力的碾压下化作碎渣,内脏从头颅处涌出,蛇皮还很光滑,有血液从上面流淌,看起来这条蛇死去的时间并不会很久。
季末在空中漂浮,轻轻开口:“没找到绳子,我爪子上有血,我想你应该不喜欢被有血的爪子抓着,所以凑活用一下这个东西吧,等之后找一个手脚灵活的动物,搓出一条绳子,我就好带你走了。”
此刻的季末显得十分贴心,贴心的有些过分了,不喜欢被染血的爪子抓着,难道就会喜欢抓着其他动物的尸体吗?尤其是还有血液流淌的尸体,白水沉默片刻,露出一抹你认真的吗的表情。
最后还是不情愿的伸出利爪嵌入青蛇的骨肉,看到白水已经准备好,季末扇动翅膀,再度飞入天空。
橘红色的火焰趴在树木身上,不论是尸体还是活物,在被烈火沾染的瞬间,就注定了它们的死亡,烈火像来自于地狱中收割生命的使者,轻轻挥舞便能带走诸多生灵,他们的尸体化作燃料,将这轮火焰蔓延到更远处,杀死更多的生灵。
季末在空中吹着口哨,不时看到火焰中挣扎的野兽还会指引一下方向,好让白水也看个清楚。
迎着微风,季末在空中呐喊。
“看到了,白水。”
“什么?”
“看到什么?”白水疑惑的反问。
“当然是他们丑恶的面目啊,贪婪,嫉妒,愤恨,怠惰,各式各样的兽欲从他们的面庞中显露,又在这永燃不灭之火中燃烧殆尽,他们就像柴薪,所做的杀戮就像油脂,将火焰滋生的更加强大,然后将一切毁灭殆尽。”
季末的话有些奇怪,白水无法理解,她看得到野兽的表情,看得出他们对于鲜血的渴望,也看得到这无尽的烈火将一切毁灭,却无法理解季末话中的意思。
季末微微笑起,大喊道:“没什么。”
“好好看着他们,或许这是最后一面了。”
“啊?”
乌鸦从空中翱翔,每过一处都能看到火焰下燃烧的身躯,哀嚎声漫天遍野,比哀嚎更多的是沉默的尸体,凶猛的烈火将一切烧尽,化作飞灰落于泥土表面,就像有无形的大口在不断吞噬,吞噬这一切的怨念与死亡。
恰在此刻,一只青色尾巴上长着三只翠绿尾羽的鸟儿从白水身边掠过,白水抓着青蛇抬起一只手掌,向季末喊道:“季末,你快看,那只跟你站在一块的鸟儿诶。”
季末没有回头,只是回复一句:“哦,我知道了,不用管她,她不重要。”
“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白水疑惑的抬起头,便看到季末那猩红的眼瞳不断注视着地面的烈火,无数野兽被烈火包裹其中,永然不灭之火从他们的身体中生根,发芽,随后将一切吞噬。
“源于内心的怒火,终将点燃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也会在某刻彻底爆发,许多事情不是你不看它,它就不存在,或许正相反,正因你不敢直视它的存在,才会让他一直成长,成长到无法躲避的时候,便会将你吞噬其中。”
季末在空中呢喃,声音很小,小到让白水都听不清楚。
“啊?你在说什么?”
季末低下头,露出一抹笑容,“我说,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啊?”白水疑惑的看向季末。
“什么事?”
“一件小事,你帮不帮吧。”
白水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
“你不说,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到你啊。”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现在只是想问你,你要不要帮我。”
白水没有犹豫,点了下头。
“好啊,我帮你。”
得到肯定的答案,季末翅膀停止片刻,两人也从空中下落,猛烈的风吹过白水的毛发,烈火离她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