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南城门,照例要进行查验。查验很快,主要是翻看携带的物品。宗单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两件衣物,自己常用的小匕首,几两碎银。
至于师父的东西,则被他一同留在了师父身旁。也没什么东西,主要就是一把尽是豁口的普通朴刀。
待城门守卫查验无误后,宗单硬着头皮向李府走去。风安城有东南西北四门,其中南门、西门的守卫是吴家的。而北门与东门的守卫则是李家的。
以北门到南门的笔直大道为界,城内东面为李家地盘,西面为吴家案板。
宗单来到李府大门前,将信送出,又偷偷给门房塞点东西。李府管家余公绍是固基境二阶的修行者,自己也有李家赏赐的府邸,但他多数时间都住在李府内。
因此宗单直接来李府找他。待门房离开后,宗单不敢一直在大门前站着,走到边上努力平复心中的紧张。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宗单听到一阵脚步声,赶忙收束心思,稍稍弯腰,略作前倾,双手放在裤边。
只见一人走在前,手拿一封信,正是之前宗单呈上的那一封信。进去通禀的门房则跟随在其身后侧。
此人头戴白珠清风冠,身穿紫金海纹袍,腰佩青缀琉璃玉,脚踩黑皮灰云靴。这双眉似剑,目光深邃,看起来四十多岁,颇为严厉。
回想起师父对他说过的话,这应该就是李府大管家,固基境二阶的余公绍!
“见过大管家!”宗单抱拳低头行礼。稍显稚嫩,没自报姓名。
看着眼前的行礼之人,余公绍在脑中对照着之前看过的画像。与画像里一般俊朗,不过要比画里的稍黑些。
“你就是宗道友爱徒宗单?”余公绍问道。语气平和,听不出来半点喜怒。
“晚辈宗单,师父正是宗泰离,多年来一直在乌鸡山道观”,宗单还是有些紧张。
“我曾与宗道友见过几次,不曾想现在却是仙人两隔。唉,不知宗道友何时仙去?后事可妥当?”余公绍这次稍稍温和些。
宗单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又听他提到师父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回大管家的话,师父在六日前离开,按师父吩咐,已安葬于道观所在山脚。”
余公绍点点头:“你能把后事安排妥当,看来宗道友教徒有方。没有见到宗道友最后一面,甚是遗憾,待有闲暇,我当去祭拜一番。”
宗单再次行礼。
“我虽与宗道友交谈不多,但也神交已久。宗道友托我对你照看一二,我还不知你的情况。可有什么擅长之事?”
宗泰离写信时,宗单就在身边,所以他也知道信的内容。信很短,也没写什么多余的事情。
只是宗泰离说有感于自己年限将近,留一小徒孤苦无所依,希望余公绍念在几面之缘以及同为修行者的份上,帮宗单寻个差事。
宗单知道自己眼下是安全了,至少不会被抓起来。但他没什么手艺,只能回道:“晚辈...晚辈暂无所长。”
余公绍又仔细看了看宗单。宗泰离来到风安城后,行事颇为低调。只是一开始在风安城待了几天,而后就去乌鸡山居住。之后那几次的照面,宗泰离都有些提防。
鉴于宗泰离也没做出什么对李吴两家不利的事来。李家曾经遣人外出秘密打探关于他的事情,可几年下来也没查出来什么东西。
最后只是派人在宗泰离进城采买时暗中盯着,平时并不去乌鸡山招惹他。前段时间,宗泰离反常的采购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让他有一些猜测。李家在等待,他相信吴家也是如此。
不过今天宗单直接过来找他,倒是让他有些惊讶。既然已经来了,就不用自己再费心思去搜寻,也不着急询问宗泰离给他留下些什么好处。
这少年虽看起来略显憔悴,但也不像是长期处于饥寒交迫下长大的,更不像是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的。
“那你在乌鸡山平日是如何度过的?”余公绍显的很有耐心。
平日...宗单愣住了,他平时似乎也没干什么,想了想就如实说道:“平日也没什么事可做。捡干柴、照看草药、下陷阱捉些兔子山鸡之类的。”
“捕猎?”余公绍沉吟片刻,语气温和:“看来你在山林间还是有些本事的。这样吧,护卫队那边还缺些人手,你可愿进护卫队?不过护卫队捕杀妖兽,还是有些危险的。你若不愿,我再想法子给你安排其他去处。”
“全凭大管家吩咐!”宗单赶忙答应。他知道李家护卫队是用来捕杀妖兽的,但更具体的还不是很清楚。师父曾经交待,投奔李家之后,如果李家不是立即把自己抓起来,给自己安排什么,一定得同意。
余公绍点点头,便向门房吩咐道:“张才,你找人带他去寻贺副统领。”
说完就不再停留,转身进了府内。
“是,大管家”,张才行礼,目送余公绍离开。
宗单也是如此。
等到余公绍身影消失,张才直起身子:“小公子,咱们走吧。”
“不敢,不敢。张大哥叫我宗单即可”,张才的称呼把宗单吓了一跳。走到无人处时,宗单又塞了点东西给张才。
“小兄弟客气了”,张才收下银子就改了称呼,也热情了些,顺便告诉宗单一些李府的规矩。
不一会,两人就到了一处院落前。张才喊道:“王全!”
一个人小跑出来,笑嘻嘻着弯腰抱拳:“张大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宗单有些诧异,这王全看起来年纪比张才要大。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位是宗兄弟,大管家吩咐的,要进护卫队,你领着去寻贺统领”,张才没跟王全寒暄。
看宗单一身烟尘泥灰,接着道:“兄弟一路上可吃过饭?”
“不曾”,宗单有些不好意思。他几天没去捕猎,道观里的吃食已经见底。早上把菜地里的菜全部连根拔起煮了吃。
又不知道在风安城会花多少钱才能有个结果,以至于没敢在小摊处买东西填填肚子。他倒是没想起来要是万一被直接抓了,银钱都便宜他人。
“王全,先领宗兄弟去后厨,看看有什么吃食垫垫肚子”,吩咐完后,张才这才离开。他之所以这般关照宗单,一来是宗单给他塞了两次银子,二来是大管家跟宗单说话时语气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