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惊到了，她是当真不知璟瑟做了这样的事情。
想要开口，太后暗中示意了嬿婉闭嘴。
只见福伽捧着蕈菇来了。
太后冲红梅指道：
“你说的蕈菇可是这个？”
红梅不假思索点头道：
“对，就是这个，公主查到时还特意和奴婢说了，公主说等再仔细查一查的，谁知，谁知，皇贵妃先毒害了公主。”
红梅说的情真意切，哭的悲痛欲绝。加之她如今年迈，花白的头发，映衬着这个老奴的可怜。
嬿婉坐在小杌子上，心头百转千回，万万不想，她以为是她算计璟瑟的一场局，谁成想成了璟瑟算计她的一场局。
嬿婉这次是真有些忍不得，想要辩解。却听见了永琰的声音。
“皇祖母。”
“额娘。”
永琰不知何时进来的，问安后，太后朝永琰点了点头，叫永琰去了跟前。
永琰虽才三岁，可表现出的懂事非一般孩子所能及。他如一个小大人一样正气凛然的朝着红梅道：
“你既说是我额娘毒害了公主，又认出这蕈菇是毒物。
想必姑姑被毒害的过程你也很清楚了？”
红梅不是很将三岁的永琰当回事，但永琰站着与跪着的她视线齐平，永琰眼中散发出的认真叫红梅不敢轻视。
道了一句。
“是。”
永琰点头，随即坐在了太后为其预备的小杌子上。永琰坐下时扯了扯衣衫，坐的端方。像极了审犯人。
“那你说说事情经过。”
“你指认人，也总是要有个经过的。”
永琰张口提到了太后，红梅心里虽畏惧永琰，可还是看太后，她更在意的是太后的态度。
太后淡然道：
“说吧。哀家也想听听。”
红梅默默应声，庆幸早有准备。于是打算说。红梅刚打算张口，永琰先发问。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计划？”
永琰问完就不言语了，红梅看太后没有其他意思，只得顺着永琰问的回答。
“计划是三年前就开始的。打三年前，凌云彻一死，乌拉那拉氏的精神就不太正常。
也是那时候乌拉那拉氏每日都能喝道蕈菇做的汤，或者菜。”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朵蕈菇，慢慢的开始加量，三朵，四朵，最后是五朵。”
永琰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了红梅说的，继续问道：
“都有谁参与了计划？”
红梅略略思索了一番。
“御膳房给乌拉那拉氏预备吃食的御厨，翊坤宫的守卫。御厨是皇贵妃的人。守卫是被利用。”
红梅话里的指向已经很明确了。永琰不急不躁问了一句。
“那些守卫还偷偷克扣过乌拉那拉氏的吃食。姑姑可知道？”
“知道。”
红梅没有犹豫的说出了答案。
红梅此话说的极其自然，未曾察觉太后眼里有异。
永琰压下心里的波涛继续道：
“计划是怎么实施的？”
“御膳房的人给乌拉那拉氏吃多了蕈菇，又趁着戍卫醉酒，给了乌拉那拉氏逃脱的机会。是以乌拉那拉氏才疯狂杀害了公主。”
红梅说到这里就显得很激动，激动的身子都直了起来。看着嬿婉。
嬿婉手中紧紧攥着的帕子松开了。唇角浮出一层笑意。
永琰也不理会红梅的激动，反而趁着她的激动道：
“为何非要选在这一日动手？”
红梅不解永琰怎么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她倒是不回答了。磨磨唧唧半晌才道：
“大约，大约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吧。”
“什么特殊的日子？”
永琰的逼问让红梅眼神闪躲。
“奴婢，奴婢不知。”
永琰冷笑出声。
“你不知道吗？我却记得很清楚，今日是七哥的忌日。
你是大姐姐跟前侍候的人你岂会不知？
你若是不知，你又怎会一身素白。还有大姐姐，素日喜欢华贵之人，今日也是一身素白。
不是为七哥特意如此吗？”
红梅身子不可控的开始发抖。
这么多年了，宫里多少人都忘记了这件事情，怎么永琰这个小孩子居然记得。
红梅却咬死不肯认。
“十五阿哥说的什么，奴婢不知道，奴婢年岁大了不喜欢艳丽的衣衫，至于公主，公主喜欢什么就穿什么。
十五阿哥想多了。
十五阿哥在这样的日子提起悼敏皇子，还对悼敏皇子有所质疑不是对悼敏皇子的不敬吗。
悼敏皇子怎么也是十五阿哥的七哥。”
“好，你说不是，那就不是。
我还以为是大姐姐想念七哥才叫了喇嘛在安华殿预备法事，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我便叫喇嘛都不必等着了。”
“你……”
听见永琰要冒犯永琮红梅下意识激愤出声。可下一刻红梅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十五阿哥，就算是公主关心七阿哥也是公主应当的。和今日的事情也没什么关系。
七阿哥是早不被人记得的人，公主想祭奠七阿哥，但是不想皇上心伤，也不想其他人知道。这总是可以的。”
永琰饶有兴致的看着红梅，她反应真是迅速，这么快就不叫永琮悼敏皇子了。
“确实是，永琰也没说这件事情和大姐姐被害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发觉了这件事情，也想为七哥添一炷香罢了。”
红梅沉默、永琰问了半晌问了个和这件事情不相关的。倒是显得她激动了。红梅渐渐冷静下来，也不说话，只等永琰再问。
永琰看出红梅有防备了。伸手拿过一开始福伽叫她指认的蕈菇。
“姑姑，你那儿会说，就是这些蕈菇害的乌拉那拉氏疯魔是吗？”
永琰将蕈菇拿的离红梅很近。
近到红梅能够闻见蕈菇上沾染的那股淡淡的藏香。
红梅眉头一蹙。知道大事不好了。
眼珠一转，红梅起身便要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十四哥，十六弟，她想自尽，拦住她。”
红梅没能自尽成功，倒是嬿婉的几个孩子，璟妘，璟妧，还有小十四和小十六都过来了。
方才说话的人是璟妧，动手按住红梅的是十四阿哥和十六阿哥。
璟妘走到红梅面前，捏着红梅。
“嬷嬷你想害我额娘，不能够。”
“就是。”
嬿婉其余几个孩子跟着一道附和。齐齐朝着嬿婉一笑。
永琰看着兄弟姊妹的表现，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义正言辞与红梅道：
“你该说出真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