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示弱
作者:冉七柒   惊!嫡公主她每天都在逆天改命!最新章节     
    圣上让伺候的人留在了殿外,独自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赤足失魂落魄靠在窗边的贤妃。
    如今虽然已是春日,但外头依旧冷得很,贤妃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宫装,站在敞开的窗户前,整个人已经冻得面色惨白了。
    可她好似什么都察觉不到了,依旧呆呆望着窗外,望着那些开得正好的玉兰。
    “贤妃。”
    圣上轻唤了她一声,可贤妃并未如往日那般温柔贞静地朝他行礼,而是呆呆转过了头,眼神里满是空洞的泪意。
    “陛下。”
    她整个人疲倦得厉害,整个身子都倚靠在窗框上,仿若没了这道支撑,她整个人下一瞬就会彻底碎掉一般。
    “你在瞧什么?”
    圣上并未急着质问她。
    因为此刻的贤妃看起来实在情绪有些太不正常了。
    他倒不是念及往日情分。
    不说那情分本就稀薄得厉害。
    便是再多情分,在涉及到自身,涉及到大雍之时,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只是想要瞧瞧,贤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自己这个枕边人,心里还在图谋着些什么?
    “臣妾在看外头的玉兰。点破银花玉雪香,元曦之前最喜欢这句诗了。他素来喜欢玉兰,前些时日,玉堂春的玉兰早开,他特意从崇贤馆回来后带着人去了玉堂春作画,臣妾知晓此事后,还特意申斥了他一番,说他不该将心思过多放在这等娱情之事上,应当多多学文习武,跟着他的皇兄皇姐们多多学习。皇家子弟,自然是以将来能够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做事为己任的。”
    “只是今日,臣妾却突然想到,其实元曦其实也只是个孩子罢了。他心性顽皮一些又有什么?平日里课业稍稍放缓一些也根本算不上懈怠。是臣妾,是臣妾对其要求太过严苛,这些年来逼得他不断奋发用功,逼得他不断日夜苦读。可如今臣妾却是后悔万分,若真能让元曦身体康健,平安无忧,便是他课业再不好,素日再顽劣,那又有什么妨碍呢?”
    贤妃说到这儿,已经是泣不成声。
    不是宫妃素来在圣上面前那种梨花带雨的哭法,而是真真正正的泪如雨下。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窗框,好让自己不至于哭到身子软塌下去,可整个人早已经哭得是直不起腰来了。
    这不是邀宠的哭法。
    没有哪个妃子愿意在圣上面前露出这般模样。
    圣上一时心中也是怅然。
    他如今虽然对贤妃不满,可对于元曦这个孩子,他如今心中只剩下怜惜和淡淡的内疚。
    那唯一的一份解药,他今日已经开始服用了。
    吃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知晓,他服下的很有可能是元曦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他也是无奈。
    他是帝王。
    他的性命关系了万千子民的未来,关系了大雍江山的存亡。
    哪怕所有皇子都出了事,他也绝不能有任何意外。
    否则,便是彻底如了漠北的意,给了他们趁虚而入挥兵南下的时机。
    元曦,只能被牺牲。
    可在这件事中,他堪称是最无辜的。
    江寅也去问过那日伺候的宫人,知晓元曦和拓跋侑唯一的一次较为亲近的接触,便是宫宴结束之后,元曦因着拓跋侑过于关注贤妃,所以主动上前警告了其一番。
    从他这番举动也不难猜出,他根本不知晓贤妃和拓跋侑的勾结。
    否则,他不至于去拦住拓跋侑让其难堪。
    只是,宣元曦如何也没想到,他维护自己母妃的举动,却为自己招来了这般灾祸。
    元曦,是个好孩子。
    可惜了……
    “朕会下旨,封元曦为祉王,无论将来他……”
    圣上停顿了片刻,继续道。
    “朕是他的父皇,都会庇护他一生的。”
    一生?
    贤妃心下冷笑。
    宣元曦的一生还有多长?
    百日?
    不,如今已经不足百日了。
    祉,福气之意。
    可如今的宣元曦,哪里还有半分福气可言?
    “臣妾替元曦多谢陛下。”
    心下如何想不要紧,可面上贤妃还是做出了一副泪如雨下的感动模样。
    她知道,这是圣上想要看到的。
    刚刚的潸然泪下,不过是为了彰显她的慈母之心,也好激起圣上心中的愧疚,为元曦谋一些最后的荣光和庇护。
    既然元曦注定保不住了,这便算是自己身为母妃,最后能为他争取到的一点东西吧。
    而且,陛下越是对元曦愧疚,等到元曦离世后,这份愧疚虽然无法十成十转移到自己身上,但只要自己能够再生下一位皇子,那位小皇子便会在陛下心中成为元曦的替身和其愧疚的寄托。
    这便是她想要的。
    在元曦最后的这些时日里,她一定要将陛下对其的这份愧疚好好利用。
    才能为下一个孩子打好坚实的根基。
    只是,贤妃怎么也想不到,在陛下那儿,她早已不是之前淑静婉顺的模样了。
    陛下会对宣元曦愧疚,但对于她,却是再没了半点儿怜惜。
    圣上沉默走到了桌边坐下,而后低声问道。
    “贤妃,朕今日前来,不光为元曦一事,更有其他事想要问你。那夜宫宴,你推说不胜酒力离席,可是去了哪儿?”
    圣上终于露出了今日来此的真实目的。
    他想看看,贤妃究竟有什么想说的。
    宫宴?
    贤妃微蹙娥眉。
    陛下为何会突然提起宫宴?
    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吗?
    难道太平司的人在查百日醉的时候,查到了自己设计拓跋侑和景王的端倪?
    不应该啊,自己又没有真让景王如何,不过是故意让人穿着景王的衣衫与中了药的拓跋侑春风一度,且在那期间将景王故意支离了宴席。
    便是查起来,最多也只是知晓拓跋侑在偏殿中与宫女曾有荒唐之举罢了。
    这也不该落到自己头上啊。
    贤妃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控制的恐慌。
    好像有什么事彻底脱离了她的控制。
    而此刻的她,却根本毫无头绪。
    她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刚准备说些什么,贤妃却发现,圣上的眼神开始有些昏沉迷茫。
    那药,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