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小丧尸第一次见大海。
    她曾经流浪的时候，见过发臭的河流湖泊，可大海还是第一次见。
    “真漂亮啊！”
    一行人找了个海边渔村驻扎。
    夏若茵的画功最好，她把海边照片的场景画在画像上。
    尤其是海边的大石头，临摹的惟妙惟肖。
    然后祁渊让人带着几份画像，兵分几路开始打听。
    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知不知道画像上的地方在哪里。
    慕容月几人则在这里休整两日。
    烈焰和云腾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池子，在海边和海浪追逐，玩个不停。
    慕容月蹲在海岸边，扣着沙子里的贝壳。
    宴清河在旁边提着小篮子，给她放战利品。
    “月儿，别担心，这里找不到我们就去别的地方找。”
    慕容月点点头，“是的，我还这么年轻，时间多的很。”
    “今年找不到，我就回去先上朝，上个半年，然后再出来。”
    “每年都这样，直到找到为止。”
    慕容月很乐观，丧尸的寿命很长的，怕什么。
    她之所以如此执着找父母，就是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来着。
    哪怕找到父母，就相处一天。
    她也开心。
    宴清河眼里都是心疼。
    自己的父母已故，他的想念也随着时间流逝被压在心底。
    看到慕容月这样辛苦地寻找，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惨还是慕容月的情况惨。
    反正两个小可怜。
    他就想着，要是陛下回京处理朝政，那自己就回边疆。
    然后陛下要出来的时候，自己就跟着一起来。
    他会一直陪着陛下的。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谢谢你喽~”
    “走，我们去抓鱼。”
    慕容月把小篮子放地上，甩掉鞋子，拽着宴清河去河边抓鱼了。
    不远处的祁渊立刻让人跟上。
    这些人都是他从京城抽调过来的。
    随着一路走，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多了。
    禁军都快被他带走一大半了。
    而且这里是海边，他还特意和宣州知府崔益祥要了一批人。
    熟悉越国情况，会说越国方言，擅长游泳。
    看着陛下和宴清河沿着海浪狂奔，他心跟着一紧。
    这二人会不会水？
    不过很快他就多虑了。
    慕容月速度快力量大，而宴清河也是高手。
    就算不会水，从海边跑开也是游刃有余。
    终于，慕容月抓的鱼，小篮子都装不下了。
    二人湿哒哒着裤腿回来。
    慕容月笑得十分开心，大喊着，“祁渊，找人教我游泳啊！”
    祁渊：...
    幸好早有准备。
    回到入住的小院子，季师傅和李大牛开始收拾带回来的鱼。
    鱼香飘满院子。
    慕容月洗了个澡，坐在屋檐下，任由阿好给她擦头发。
    “主子，这风都是咸的，您的衣服洗干净也是一股鱼味。”
    她怕慕容月不习惯。
    慕容月点点头，“确实，那我现在像不像渔民？”
    说起渔民，她突然有了个问题。
    “宴清河，这越国不是很有钱吗？老师说越国还产粮。”
    “可一路看下来，我怎么觉得人们过得那么苦？”
    也有光鲜亮丽的富人，确实比庆国那些权贵们排场大。
    但是富人能有几个？
    占比最大的普通人，好像过得更穷。
    大县城里的老百姓，穿衣服还打补丁，买肉都二两二两的买。
    他们一路过来，庆国哪怕一个小小的县城，老百姓只有干活的时候才穿破衣服。
    平时都是整整齐齐的。
    还有买肉的时候也都大块大块买。
    怎么能差这么多？
    宴清河视线透过院门，看向远处的海平面。
    “越国富庶，钱财、土地，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这些人掌握着越国大部分财富。”
    “曾经庆国也是如此，是太上皇和皇太后，还有很多朝臣的努力，一点点改变了现状。”
    “太上皇允许权贵世家的存在，但是限制世家入朝为官的人数，还有人均土地数量。”
    “以及各种税政下来，权贵和世家们地位高，但是没有实权。”
    “没有实权，敛财手段就有限。”
    “而那些有钱的商人，从小就学习国富民强，他们才能赚更多。”
    “几十年教育下来，思想也在改变。”
    慕容月点点头，“父亲母亲真厉害。”
    “你知道吗？”
    “我是来了越国才知道，原来老百姓可以那么用，原来人命那么贱。”
    “我感觉这里的官员，对老百姓有有一种...”
    现在熟练掌握人类语言的小丧尸，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许久，才继续说，“有一种恶意。”
    “他们不把普通人当人，践踏他们的尊严，抢夺他们的劳动成果。”
    “好像除了皇室、当官的、有钱人之外，其他人不配叫人。”
    “越国...就像死了一样。”
    宴清河和不远处的祁渊听到慕容月的话，瞪大眼睛。
    他们没想到，陛下用简单的语言，说出这么深奥的道理。
    越国奉行疲民愚民弱民之术。
    就是说让老百姓不停种地，不让他们接触知识也不要学习，让他们看不起病。
    老百姓累的很，田地里的产出大部分归了权贵世家。
    这样的人就是生产资料，没有思想，自然也不会反抗。
    越国的强大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
    和庆国不一样。
    慕容月此刻觉得，曾经李玄机教自己的东西，好像都理解了。
    很神奇。
    怪不得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还得有名师指路呢...
    想老师了...
    吃完饭，慕容月又抓着宴清河去海边。
    她收拾了一大筐各种鱼、海菜、贝壳、海螺什么的，反正有什么就弄什么。
    让人给李玄机送回去。
    现在离得远了，再加上这不是庆国地界，消息就没那么频繁。
    奏折和消息都改成三天一送。
    李玄机不放心，和祁渊商议之后，随着慕容月的移动，沿途建立秘密联络点。
    保证消息通达。
    所以慕容月亲自抓的鱼，三天后准时到了李玄机的宫殿里。
    “国师大人，这些都是装着海水，一起送过来的，还活着的。”
    李玄机心里十分熨烫。
    他很想把这些东西都养起来，可惜，那是海水生物。
    他可养不活。
    观摩半天后，交给御厨。
    慕容安乐运气好，卡着饭点来了，一进门就闻到了无比新鲜的鱼味。
    “大人！”
    “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李玄机淡淡开口，“是陛下从越国天南海送回来的海货。”
    怎么听，这语气里都是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