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婉在和阮谦大吵一架之后,一脸失魂落魄地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面。
正当她一走近时,便看见谢青韫扶着江顷朝自己着急地走来了。
谢青韫看着江婉这个样子,也是知道她应该是和阮谦又闹矛盾了,本想开口询问,但又害怕江顷待会儿听了着急。
毕竟他连之前江婉和阮谦之间闹矛盾的事儿都是不知道的,便也只好转开这个话头问道。
“阿婉,我已经将消息告诉阿顷!”
江婉闻言也只是答应了一声“嗯”看着谢青韫他们还在这里不动然后才问道。
“青韫,阿兄你们还有事儿吗?”
谢青韫闻言这才开口把来这里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是谢青韫将消息给江顷说了,江顷一听着便也高兴了起来,便急不可耐地来找江婉想要同她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谢青韫便将江顷带了过来。
本也是恰好江婉和阮谦谈完话的时间过来的,但是却没想到江婉和阮谦这次谈话竟是闹了矛盾了。
所以谢青韫此刻看着江婉犹犹豫豫地不知道如何开口,也觉得此时不是开口的时机。
因此吞吞吐吐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而江婉看着这样的谢青韫此刻也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想她到底要说什么,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青韫,若是没事儿的话,我便先进去了,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带着阿兄早些回去休息得好!”
谢青韫听着江婉的话,便也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那阿婉今日早些休息,我便带着阿先回去了。”
说真谢青韫便要扶着江顷离开,可一旁的江顷却是愣在原地任由着谢青韫怎样拉扯他也不挪动半分。
反而将视线对准了江婉所在的方向,然后将刚才谢青韫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阿婉,我们在这里等你就是想问一下,我们大概要多久动身出发上山去找那线人?还有你今日是怎么了?”
江婉听着江顷的话,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看着江顷道。
“阿兄多虑了,阿婉没事儿!我们明日便可上山去寻找那人,我们早找到信物也好早些离开吴国,毕竟阿阮已经是吴国太子了,我们还待在他的府上确实不妥的。”
江婉的一番话说得淡淡地,说到后面声音还渐渐的小了下去。
而谢青韫和江顷明显感到江婉此刻的情绪很低落,谢青韫便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阿婉…你真的没事儿,要不要我们再休息几天然后再上山,毕竟我们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的,再说那山上的地形我们还不甚了解,到时候若是走错了便也危险……!”
谢青韫的话还没说完,江婉却是一口打断她道。
“青韫,阿兄我真的没事儿的!我可是江婉哎,这点小挫折何时能打倒我,你们只用给我一夜的时间,明日我保证换你们一个活泼开朗的江婉,我说到做到!”
江婉说着朝着谢青韫他们嘴角扯出一个大大地笑容,可这个笑容落在谢青韫的眼中却是无比的悲凉,心中不是滋味。
谢青韫和江顷都知道江婉从小到大都这样的犟。
自从那件事后更是如此,自己承担一切的痛苦,将它们一点点藏在自己心中最深处,以为只要自己把它们藏起来之后,便一切万事大吉了。
可是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悲哀越积越多,最终会溢出来,最终让自己万劫不复,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谢青韫懂得这个道理,可是江婉好像从来不明白,因此谢青韫看到江婉今日又是如此便也忍不住再想说什么。
可还未等她开口,一旁的江顷却是靠近江婉,想着去拉一拉江婉的手,江婉瞧着便也将自己的手递给了江顷说道。
“阿兄真的不用担心的,阿婉没事儿,只是有一些累了,明天!我保证明天阿婉一定不会如此的。”
“可是阿婉你今日很伤心,你藏在心中阿兄也会伤心的。”
江婉听着江顷的话一愣,眼角泛红喉咙里面像是塞了棉花一般,此刻说不出一句话。
江顷看不见江婉此刻的表情,只是感受到自己江婉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他便又开口道。
“所以阿婉若是不开心了,可以和阿兄说的,虽阿兄现在看不见了不能再给阿婉弹琴哄阿婉开心,但是阿兄的肩膀可还是有力的,所以阿婉不要憋自己一个人伤心了好吗?”
江顷说到这里,江婉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看着江顷声音哽咽地说道。
“阿兄……我真的还可以是以前那个朝云吗?”
“在阿兄这里阿婉永远都是朝云,云国不在了,可是阿兄会一直陪着阿婉的,所以阿兄不想让阿婉逼坏了自己的身子。”
江顷说完向前轻轻抱住了江婉,像小时候那般轻轻拍着江婉的背,江婉抱着江顷在他的怀中哭得伤心,声音哽咽地说道。
“阿兄……我想阿姐,父王和母后他们了!他们总来梦中找我,可是梦醒之后一切都不见了,他们以前答应过朝云,要一直陪着朝云的!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在了,朝云现在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不想一生漂泊,我不想……!”
江婉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就像小时候只要有了自己可以放肆倚靠的人。
江婉这一刻便卸下了自己所有的武装,哭出了自己现在所有的委屈,似是要将这一月里来所有的悲伤在此刻都流尽。
一旁的谢青韫看着江婉和江顷两人眼角也默默的红了起来,碰了碰眼底那一片湿润,转身朝着里面走去找到翠落叫她提早准备好晚膳。
而在江婉院子外面,阮谦躲在一棵树下面黑沉着脸,却将院子里面的场景尽收眼底,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一直看到江顷替江婉擦干脸上的泪痕,江婉收拾好情绪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阮谦这次挪动了身子对着一旁的羽说道“羽,走吧!再晚待会儿皇宫就要下钥了。”
一旁的羽点头道了一声“是”,可脚下的步子却是没有随着阮谦移动一步,而是有些反常地开口道。
“王爷,当真不打算和江姑娘说些话再走?否则这一走,江姑娘他们若是找到了第三个信物,便真的是要离开了,而王爷您怎么办?”
走在前面的阮谦闻言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渐渐黑沉的天色,声音有些冷冷地说道。
“不去了!我怕一见到她我所建起来的所有高墙,在见到她眼泪的那刻会全部崩坠。”
阮谦的话音一落,身后的羽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阮谦已经抬脚离开了便也只好住嘴跟了上去。
但在去宫中的一路上,阮谦心中都极不宁静,他看着马车外萧瑟但又满怀生机的柳树一时失了神。
这又是一个初春的天气,他记得他就是在前一年的这个时刻为了寻找他画中的那个位公主,义无反顾地去了青州,在那里一待便是一年的时间。
后来阮谦等到了要等到的那人,他初见江婉时并没有心中其实并未有太大的波澜,唯一惊奇只是自己看了十多年画中的女子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当时觉得这样的一个女子,他不可能将一颗心都放在她的身上,更不可能为了她拿一个国家去和她的敌人作对。
可是他却还是在这场战役中败给了江婉,而且输的一塌糊涂,为了她肝脑涂地。
阮谦觉得他是中毒至深,可这毒他没有解药可解,只能任由着它深入骨髓,坠入地狱。
所以在阮谦听见羽这一句询问时,心中不是没有犹豫,脚下也不是没有过调转方向的念头。
可沈亿君的在春节那天给他说得话,还一直徘徊在他的耳边,让他不得不放下所有朝江婉靠近的希望。
因为他想要她岁岁平安,而她面前的一切风暴,他想自己替她挡住。
以为不告诉江婉之后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这一切又是一次他的自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