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不久,路遇有岔道,岔道一旁有些异样,
几人上前查探,一些碎石呈长线形式散落一地,扒开碎石看,路面是一条长长的裂痕,
更有甚者,好几颗树下的根节和土块凸起,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变形。
“这里面黑黑的。”袁满趴在裂缝中间,眯虚着眼睛往里看。
“笨蛋,又没有光,当然是黑的。”乔天醉调侃了一嘴,自己也凑过去看究竟。
一瞬,袁满突然感觉有一丝亮光在深处闪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消失了,
他眨了下眼,准备再看一下,
刚要趴下,屁股就被人拍了一掌。
苻子然一把提溜起两个撅腚的小人儿,无奈叹了口气,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许景澧忧愁道:“足矣见得这里的地势不太稳固,很容易引来山震。”
韶音:“若是山震,那遭殃的是百姓。”
苻子然:“矿山的塌方会不会与山震有关?”
苻生:“那为何温氏不救人,而是选择灭口?他们一定是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水渠,石脂水,矿山,这几个毫无联系却又充满疑点,
像一团不消散的迷雾,挡在眼前怎么吹也吹不散,
“这里面有亮光。”
袁满指了指自己方才看的那条缝,
几人上前,苻生化为两指,口中念诀,在缝隙内感应了片刻,他感应到了法阵,
底下暗流涌动,具体不知是什么法阵。
但据他所知,方圆几里最大的法阵便是幕契阵,而且幕契阵的布设是融汇了地脉走势,所以幕契阵的变动很容易引发地脉动荡,他大胆猜测,“这底下会不会是幕契阵。”
苻子然讶然,“你是说幕契阵松动了?”
“难怪夜市会有人趁机乱入,”
“若如此,幕契阵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就没了,倒时候山体崩塌,浊气入侵,整个小华都会——”
“幕契阵的阵枢在浮璃云海。”
许景澧眼睛一亮,他是在说只要找到阵枢便能一探究竟,
而神境试炼的第三关便设置在浮璃云海,
苻子然道:“夜市不是温氏管辖吗?幕契阵肯定也是该他们管。”
韶音却道:“你觉得……温氏还能信得过吗?”
苻子然无法反驳,现如今看来温氏确实靠不住,
他们能将石工活活困死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们并不在乎百姓的生死,幕契阵的松动可能引发混乱造成百姓伤亡,此事,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足以谈论。
更甚者,这些极有可能都是温氏干的,
就苻生几人现在了解的情况而言根本无能为力,他们需要时间,将这个迷雾一点点拨开,
许景澧往前一指,“再往前便是温氏管辖的矿山。”
跟着许景澧金铃的追踪术终于找到了矿山,
但矿山面前守着一群黑衣人,那些身上带有武器,人面色肃然,
山门口已经被层层围堵,苻生压低声音,“温氏的人应该也来了,众多护卫把守,不好进。”
许景澧淡然,他心无波澜,“有备而来,当然不会无功而返。”
“诸位可愿助我一次。”
“请讲。”
他抬手指了指路边的岔道,“我去引开他们视线,你们往这个岔道走,从后绕行去救人。”
苻子然有些迟疑,“你一个人,能行吗?”
许景澧却笑了,挑了下眉,“我嘴皮子还不算差,自有迂回之法。”
救人时间紧迫,说罢,也没多说什么,几人便分开了。
“来者何人?”
护卫上前厉声阻止,
许景澧气定神闲,眉眼一弯,“我的表哥在里面,见他许久未归家,不放心,便想来看看他。”
“你怎会知道此处?”
“他告诉我的。”
护卫停顿片刻,微眯眼睛逼问,“这地方也是他第一次来,他怎么告诉你?”
似是看出些什么,手往前一放,“拿下。”
身后几个护卫便过来抓人,
“等等,等等!”许景澧见情况不对,立马换了个“脸谱”。
他两手抱拳,讨好地躬了下身,“我们是心意相通。”
几人疑惑,
他一本正经道:“我和表哥用的是一颗心,无论我们在哪里都能感知彼此的位置。”
见护卫迟疑,许景澧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我听我慢慢道来,”
在众人面前来回晃悠,“我呢,小时候患心疾,然后遇到一个医术高明的云游医者,他将我表哥的半颗心安在了我身上,我的心疾就好。”
又往前跨了一大步,有神的眼睛一眨,“大哥,我说的是真话。”
护卫从许景澧灼热的目光移开,冷漠道:“不管我信与不信,你都不能进。”
还是无动于衷,
许景澧开始大声抽泣,两行清泪潸然落下,“我担心我表哥,我和我表哥从小一起长大,孤苦无依,他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
说到这,他停住了,他醒了下鼻子,抱住护卫的胳膊,哀求道:“你就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护卫闪了下眼睛,僵硬地推开许景澧,“此为看守重地,不让进。”
忽听不远处步伐急促,
循声望过去,一个仆从跑过来,朝许景澧示意,“温公子有请。”
温氏大公子,温言,
没想到温氏来的竟然是温公子。
这个邀请让许景澧颇有些意外,他指了指自己,确认道:“我?”
仆从颔首。
许景澧垂下眼帘,忖度片刻,
他了然一笑,双手一抱,散漫地坐在地上,“那也是他来找我,我不去。”
……
“里面有人吗?”
矿山内无人回应。
苻生几人来到矿山面前,这座矿山已经完全被杂乱的滚石封堵住了入口,若是强行破开,恐会引发二次塌方,里面的人也会受到伤害。
苻生皱眉,“搬动这些山石有些棘手。”
所以只能用东西将乱石从洞口挑开,“需要用具。”
苻子然主动提出,“你们在这守着,我去找。”
“师兄,我,我也去。”乔天醉不放心苻子然一个人,便也跟了过去。
苻生点头,两个人刚好可以搭把手,“好,你二人快去快回。”
既然是矿石开采,那起重用具应该就在不远处,
果真没走几里地,就瞧见一个起重秤,此物是用几根直木搭建,用粗绳将三根直木找顶端中心点捆扎在一起,上端中央以杆秤前端一尺提重物,以后端十尺用人力往下压,重物便起。
苻子然二人将起重秤放进木撬里,苻子然在前面拉着绳子走,乔天醉在后面推。
没走多远,就到了石桥,石桥不宽不窄刚好容两人并排通过,木撬也能过,
可对于乔天醉来说,是个难题,
对旁人来说不算窄,但对她来说就是独木桥,
石桥左边是深不见底的滑坡,右边是急湍的瀑布,
她一听到这底下的风吹草动就忍不住打激灵。
她索性低头不去想,直盯着自己脚下的路使足力气往前推,
砰!砰!砰!
三声巨大连响,让周围都震了三下,
“啊!”
乔天醉浑身一颤,一个滑脚摔了下去。
“小师妹!”
苻子然没来得及抓住,眼睁睁看着乔天醉顺着滑坡跌落下去,在深处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