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攸享受着难得的假期,跟朋友一起找了个地方好好享受一番。
工作人员给陈攸按摩她的背部,陈攸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正当陈攸享受的时候,儿子补习班的老师给她打来了电话,说她儿子今天又没去上课。
陈攸赶紧给儿子打电话,却无人接听。她心里越发着急,担心儿子出事。她跟朋友说明了情况后,便急匆匆地往家赶。
到家后,陈攸发现儿子也没在家里,那他能去哪?
听补习班老师的意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缺课了。
陈攸仔细想了想周志豪可能会去的地方,首选的就是篮球场了,周志豪很喜欢打篮球。
他们家附近就有一个体育馆,周志豪可能会去那里打篮球。
陈攸跑到体育馆找人,果不其然看到周志豪在那里打篮球。
陈攸走过去怒吼了一声“周志豪!”
周志豪的身体一僵,转过身畏惧地看着陈攸,“妈,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要上天了。说,为什么不去上补习班?”陈攸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那个课我听不进去,上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上的这个补习班多少钱一节课吗?你说不上就不上了,你浪费的都是我跟你爸的血汗钱,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浪费就浪费,又不是我求着你们去报的。”
听到儿子这么没良心的话,陈攸气急之下给了他一巴掌。
周志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攸,陈攸打完后就后悔了,刚想上前安慰周志豪,周志豪就哭着跑走了。
陈攸心神俱疲,养育一个孩子真的太难了。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逼着儿子去上那些补习班。
周志豪今年上初二,成绩在整个年级中是中等靠后的排名,老师也跟陈攸谈过了,如果初三还是这样的排名,那就上不了高中,只能上中专了。
陈攸听到老师的分析后,当然就着急了,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上中专。
尤其是陈攸和丈夫周信都是大学本科毕业,夫妻俩都出身农村,家里很穷。
他们靠着应试教育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生活,所以他们也想让儿子复刻这条成功的路线。
在陈攸那个年代,没有任何的补习班,所有人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
读小学的时候,周志豪的成绩还可以,小学成绩陈攸也不太关注,那时候她更加关注的是孩子的健康成长。
小学上初中也不需要考试,都是就近分配的,所以在上初中之前,陈攸都没有怎么管过周志豪的成绩。
上了初中后,陈攸才发现情况不对,周志豪在班级里的排名竟然排到了四十往后,他们班一共才五十多个人。
周志豪在年级的排名更靠后了,陈攸当时看到周志豪的年级排名,觉得自己的心梗都要出来了。
本来陈攸是很自信的,因为她想着,他们夫妻俩的成绩都不错,那周志豪作为他们的孩子,成绩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没想到现实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儿子的成绩让她不知所措,明明她很重视儿子的学习,儿子在小学的成绩也很不错,为什么上了初中,成绩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陈攸跟老师聊过后,才知道一些有远见的家长,早早地就为孩子铺好了路,从小学开始,就上各种各样的补习班。
有些孩子,甚至早早地就把初中三年要学的东西全都学完了。这样的情况下,就好像让一个青铜跟王者做比较,你怎么比得过人家。
陈攸知道自己的儿子落后了人家那么多,就抑制不住的焦虑,焦虑到晚上睡不着觉。
思来想去,也只有让儿子加入内卷大军,努力追赶上其他人的步伐。
但周志豪不能理解陈攸的良心用苦,他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要逼着他学习,逼他去上补习班。
读小学的时候,陈攸非常尊重周志豪的个人意愿,那些补习班他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让他自己选择。
所以小学的时候,周志豪一个补习班都没有去上。因为他知道补习班就是跟平时在学校里上课一样,平时上课就已经很累了,他肯定不愿意再去上补习班。
周志豪度过了一个非常轻松愉悦的小学时光,但上了初中就不一样了。
初中是有竞争的,好的高中就那几所,只有成绩名列前茅的人才能去上。老师也会非常关注学生们的成绩。
在这种竞争的环境中,身处其中的周志豪不可能没有紧迫感,他也很努力地去学习,但他根本比不过那些已经打好了基础的同学们。
当第一次周志豪拼尽全力学习,他妄想能取得一个好成绩,但是没有,他的排名不进反退。
当第二次周志豪勤奋刻苦学习,他幻想只要不退步就好,结果就是他的排名依旧下降得很厉害。
当第三次周志豪持之以恒地学习,他期盼只要不退步得那么厉害就好,结局就是他被叫了家长。
他的成绩排在了倒数,老师以为他没有好好学习,所以叫了家长。
三次的失败过后,周志豪彻底放弃了抵抗,他的成绩还比不上天天睡觉的同学。
但周志豪放弃了,不代表陈攸放弃了,陈攸为了提高周志豪的学习成绩,那是想尽各种方法。
不光花大价钱让周志豪去上补习班,还断了周志豪所有的娱乐活动,周志豪放假的时间也要全部用来学习。
母子俩因为这个,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的争吵,周志豪觉得妈妈变了,除了学习成绩,什么都不在乎了。
而陈攸是觉得,她都是为了周志豪的未来着想,人生就是先苦后甜,只要熬过了这阵,周志豪就会拥有美好的未来。
一刻不停歇的学习让周志豪感到窒息,他只能通过逃课来让自己获得一些能够喘息的时间。
周志豪之前逃课都非常隐秘,没有被陈攸发现,没想到这次补习班的老师太过负责,竟然直接打电话给了陈攸。
陈攸得知自己花大价钱去报的补习班,周志豪竟然没有去上,陈攸自然是怒不可遏。
陈攸回到家里,静坐了一下午,什么都没有干,好好的假期就被周志豪逃课这件事给破坏掉了。
周信下班回家,看到陈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情绪不对。
周信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陈攸一副不想搭话的样子,“你问你的好儿子。”
周志豪已经回到自己房间待着了,周信走到周志豪的房间敲了敲门,敲了半天都没反应,看来周志豪也在房间里生闷气。
周信为了哄陈攸,带她去外面吃饭,吃饭的途中,陈攸才把今天发生了什么说出来。
陈攸抱怨道:“你说我们这么辛苦不都是为了他吗?他倒好,一点都不懂得感恩,不懂得体谅我们的不容易。”
周信和稀泥道:“他还小,等过几年就知道了。”
“他不小了,今年都十四岁了,有些道理怎么教他都不懂,他学习又不是给我们学的,是给他自己学的,以后他考不上高中,可别怨我。”
“你也别太逼着他了,他这个年纪,喜欢出去玩是正常的事情,你天天让他上补习班,他哪里受得了。”
看到丈夫帮儿子说话,陈攸觉得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也想让儿子天天出去玩,但现在不是玩的时候,等考不上高中的时候,有的是时间玩。
“周信,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的成绩,他现在拼一拼博一博,好歹还能考上个高中。你要是不管他,别说高中了,连中专都不一定能上。”
周信无奈道:“哪有那么夸张,怎么可能连中专都上不了。”
“你别不信,我告诉你,周信,我把调查来的数据跟你说清楚。志豪他们班有五十多人,他们整个年级一共有十四个班,加起来就有六七百人了。”
“我们这个区一共有五所初中,加起来就有三四千人了。另外还有三个区,假如每个区都有五所初中,加起来就有一万多人了,有些区还不止一个初中,七七八八的加起来起码得有两万人了。”
“这两万多人就去竞争那五千多个高中学位,只有四分之一的人能上高中,你想想这个概率,以志豪现在的成绩,想上高中,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信烦躁地挠挠头,“实在不行,就让志豪回老家上高中吧。”
“不行,我不同意,老家的学习质量跟这里能比吗?我们两个好不容易从乡下走到大城市,你现在又让我们儿子回去吗?”
“但是你也说了,志豪的成绩在这里根本上不了高中,想上高中的话,只能回老家了。”
陈攸摇摇头,“我不能让志豪回老家,你没看到老家那些没人管的孩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志豪回老家,我怕他会跟人学坏。”
“他回老家,我们又不是不管他了,他怎么可能会学坏?志豪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我们要对他有信心。”周信试图说服陈攸。
陈攸的态度也很坚决,“他回老家的话,那我宁愿他在这边上中专,起码还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怎样都不可能学坏。”
“他不上高中的话,就不能参加高考了,更别说上大学了,你希望他读完中专就出来工作吗?”
“他现在才上初二,还有提高成绩的可能性,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逼他一把,让他努力提升成绩,考上高中。”
周信叹息道:“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他以后会感谢我们的,我们都是为了他好,我不想让志豪连上大学的机会都没有。”
陈攸和周信都是大学毕业,他们对儿子的最低要求就是大学毕业,如果周志豪愿意读的话,读到博士也可以,他们砸锅卖铁都会供完他的学业。
这一顿饭陈攸吃的也不开心,夫妻俩为周志豪的学业问题是操碎了心。
“打包两个菜吧,他也没吃晚饭。”饶是再生气,陈攸还是不忘给周志豪带一份晚饭。
那一巴掌过后,母子俩开启了冷战模式,谁也不理谁,陈攸拉不下面子去道歉,周志豪也不会跟之前一样,默认吃完饭这件事就过去了。
陈攸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他一巴掌,而且当时还有周志豪的朋友在身边,周志豪觉得自己连唯一的自尊都没有了,以后他在朋友面前还怎么见人。
因为补习班的事情,母子俩已经发生了数不清的争吵,这一巴掌只是一个导火索,意味着母子俩的关系彻底决裂。
陈攸觉得自己都要被周志豪给气死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养了一个白眼狼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天跟周志豪生气,陈攸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出问题,下腹部总是有胀痛的感觉,偶尔还会心慌气闷。
情况越来越严重,陈攸把自己的身体情况跟周信说了,周信二话不说就带她去医院做检查,查出来是卵巢囊肿,要做手术切除。
当天就安排住院了,陈攸跟经理请好假后,就立马回家收拾行李住了院。
周信也请了几天假陪同陈攸做手术,因为周志豪还要上学,陈攸就没有把做手术的事情告诉他。
令陈攸没想到的是,陈攸不在的这几天,周志豪一句也没有问她去哪了,好像当她这个妈妈不存在,没有她这个妈妈还更开心一点。
陈攸听周信说,周志豪这几天不知道有多开心,每天准时上学放学,自己会去煮东西吃,完全不需要人操心。
陈攸听完后,觉得心都凉了一大截,生了个不在乎自己死活的儿子,陈攸觉得之前对他的那些好都白费了。
周信安慰陈攸,让她别伤心,因为周志豪又不知道她生病住院了,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很担心的。
陈攸不信周信的话,哪怕知道她出差了,这么久了,周志豪总得打一个电话问问她吧。
结果陈攸盼了那么久,一个电话都没等到。陈攸渐渐死了心,以为周志豪完全不在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