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翅鹰深知,嬴高在邯郸的一举一动已触犯了天地间的严忌,令各国皇族犹如坐针毡。
对于六国之王来说,唯独除掉嬴高方能使他们心安,否则,就像一把锋利的剑时刻悬在头上,说不定何时就会坠落。他们活在这世上,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让长久以来飞扬跋扈的六国君主感到空前的不安。
“燕翅鹰,传书给魏楚两国,告诉他们,本元帅了解他们的心意了!”
嬴高原已杀意腾腾,整个人透着骇人的威势,沉思片刻,道:“遣派死忠之士,分别给予魏王和楚王一面‘蟒雀吞龙旗’。”
“同时让他们明白,本帅必定如他们所愿,将蟒雀吞龙旗插遍魏楚的京都。”
“哪个国闹得欢,本帅便亲自领军攻破那国京都,血溅三军建京观,以此昭告天下本帅的赫赫战功!”
“遵命。”
燕翅鹰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不多久,消息自秦地传出,嬴高回应五国国君的话语引起轩然大波。
一时之间,世道变得离奇莫测。嬴高的答复,简洁且豪气冲天。
对五国会盟根本不屑一顾,傲睨万物的雄姿仿佛无人能敌。
纵观中原大地,竟有此事者唯有嬴高。因为他背后有强大的秦国做支撑,行事之际顾虑稀少。
事务完毕,嬴高不再逗留,终于奔赴咸阳,蟒雀军与万胜军已在三川郡修整。此次进京之人,只有随嬴高而来的蒙寥和王虎等人。
“将军,我们……”
几经沙场搏杀,王虎已非昔日可比,身上洋溢着战甲般的威仪与浴血百战后的残酷。
不等王虎说完,嬴高打断了他:“叫我少爷即可,这里非军政中枢,我也非真正的兵马大元帅。”
“遵命。”
点头应诺,王虎理解嬴高的暗示,心里略有些不平。毕竟此役获胜,最大的功臣非嬴高莫属,但世人所知却又非如此。
“少爷,属下不明何故,此役分明是少爷运筹帷幄,才攻克邯郸,怎地……” 王虎的语气透出些许不平,身为嬴高的家臣,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嬴高考取爵位,居于高位。
在他看来,此番胜绩加之于嬴高身上,就算未能封侯,也离此不远矣。
王虎想着,这次的战功,嬴高尚且份额不大,于是心生不平。
“王虎,你觉得我受了亏待?”
嬴高扫视王虎,接着转向燕翅鹰与蒙寥二人问道:“你们也这么认为吗?”
“谨禀少爷,确实是这样!”
燕翅鹰和蒙寥纷纷点头,他们与王虎的想法一致,战役中真正的运筹帷幄之人在身后是再明白不过了。
在战场之中,直接拼杀并非最主要的。
“哈哈……”
嬴高仰天长笑,随之摇头说道:“你们只看到表面,却没看到核心。这份战功原本就是大将军应得的。”
“眼下虽看似我吃了亏,但战功归属合情合理。若战争失败,首先承受重压者定是恒乾大将军,故此,这战功理应归于恒乾!”
“大将军才是真正领兵作战之人……”
话到此,嬴高出声苦笑:“此战不论调度王贲南下,或处决赵国王室,甚至临时易帅,我未从父王处得准许可。”
“我目前仍是有罪之人……”
嬴高瞥一眼王虎,神色严肃:“把驷马车停在宫苑马厩外,本少爷要见父王。”
“遵命。”
王虎并未反对,点头示意,他明白此事确实犯了大忌,即使嬴高是秦王子嗣,也需要作出合理的解释。
……
“末将在,恭迎少爷!”
嬴高瞥过章邯一眼,微微点头:“我去见父王,将军替我通报一声!”
“少爷请进,王上传下旨意,少爷入宫无需禀告。”此时,章邯眼含热切,作为一员武将,他自然渴望功成名就,亲历战场。
嬴高在赵国之举,章邯心中了如指掌。正因为此,这一刻,章邯内心热血澎湃。
“嗯。”
嬴高轻点额头,迈着流星大步,直抵咸阳宫书房之内。
“逆臣嬴高,特来向父王领罪!”
踏入书房,瞥见嬴政,立刻恭身施礼:“请父王责罚!”
嬴高自步入,嬴政便搁下手中奏折,抬头看着他,直至嬴高恳求受罚,面色方才淡然如常。
“逆臣?”
“邯郸之战大捷,我有何罪?”
低头低至胸臆的嬴高,感觉犹如千刀万剐,不敢抬眼,只好惴惴道:“儿子未经禀明父王,冒充父命征发九原文军,并擅自担任关外大营统帅……”
“更在邯郸杀了赵国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