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持有龙鳞令牌，九原之军竟敢南行，孤低估你的影响力了，高儿。”此刻，秦始皇帝感慨颇深，高儿的声望竟在军中不可小觑。
    “咳咳……”
    高儿闻此，心中一凛，关乎军事，尤其王室内务，最为戒慎。他急忙解释：“父皇，儿臣于九原军队毫无威严，叔公南征，实乃儿臣谎称握有父皇亲令。”
    “否则，叔公必不以儿臣为伍……”
    ……
    关于九原南下的调动，早在王贲发兵前，已与始皇商议并获许可。然而此事，高儿一无所知。
    此举动，不过秦始皇想略抑高儿之锋芒，因他的崛起之速过于迅疾，且他更期盼高儿走得更长远。
    “高儿，你可知妄传皇家御旨当负何种重罪？”始皇嘲讽地一笑，望着低眉不语的高儿，道：“法令彰明，镌刻于祖庙，悬挂于国门之上！”
    “昭襄大帝铁血誓言，法不容贵……”
    高儿苦笑一声：“依据秦国律例，伪造御令，灭三族矣！”
    “不肖子！”
    此回答令秦始皇恼怒，灭三族，如何可行？此刻望见如乖乖儿般的高儿，他气不打一处来。
    虽内心复杂，秦始皇并未真生其气，毕竟是他儿子，一个才情出众的儿子。邯郸一役捷报传来，秦始皇心潮澎湃，只是忧虑高儿锋芒太盛，忘其所以。
    这才有了这次训诫！
    秦国历来不乏欣赏儿女能干的君主，何况他秦始皇。
    “你在邯郸屠杀赵国王室，此刻四海之内，你的名誉尽毁，各国诸侯皆唤你为杀人王……”
    秦始皇面上显出无奈，向高儿一字一顿地道：“可知道历朝历代，无论王室或是朝廷，对崇尚武力且恶名昭着的君王总是心存戒惧。”
    “只世间豪门世家和各派学士而已反对啊！”高儿淡然微笑，用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出让人心惊之事：“寻常黎民百姓从不关心由谁做王，谁能让百姓衣食丰足，安居乐业，他们就会拥护谁为王。”
    “若是世族相逆，尽可屠灭之，如诸派学士反抗，尽可摧垮之。父皇难道认为儿臣建立三川学府仅为培植私党吗？”
    始皇心中震动，深看高儿一眼，慎重其事地说道：“你竟是打算以三川学府取而代各派百家之地？”
    “然。”
    高儿轻轻点头：“父皇，假若天下来之于三川学府的官员充斥朝廷，那就是朝廷掌控了士人的阶层。”
    “至此，帝王权柄将固若磐石。”
    ……
    “下去歇息，预备三日后朝议！”对于高儿的建议，始皇未曾发表明确意见，但他明白，这一次高儿获胜了，这便足矣。
    “诺。”
    高儿微微颔首，确实感受到了疲累，朝着始皇肃然行了一礼：“父皇，儿臣告退了！”
    ……
    退出咸阳皇宫书斋，他仰望着天空，深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方觉咸阳或许为当下天下仅存的乐土。
    无战乱，无金戈烽火，无生死，无血溅大地。
    离开了皇宫，已入黄昏，高儿返回府邸，略作洗漱后沉入梦乡。
    但今晚的咸阳大街，并不安宁。同时，一队挂有薄灯的轻车穿过昏暗的街头，一路驶向都城。
    夜色渐浓时，轻车驶入东门的正阳街，直扑王城而来。最后车辆拐入了东城墙外一片坊间。
    这便是着名的正阳坊，是距王城最近的官员居所，住的大多是日日夜夜出入王城的太史官吏。
    最前排一座六进深的宅邸，正是秦国红人太史令李斯的官府，正对着王城，沿南边数百步可达王宫。
    由此可见秦王对李斯的重视。
    因为近王宫的缘故，此处向来有京都军队巡查，轻车一旦进入正阳坊，立刻引起了他们的留意。
    东门守还没赶到，便听见轻车已在李斯府门前停下了，敲响了府邸的大门。
    大门敞开，一位老者走了出来，打量来人一眼，语气平静地问：“未知先生，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有故友深夜来访！”
    听完这话，门房的目光凝聚，他摇头回道：“太史大人政务繁重，夜间是不会见客的，请先生明日再来！”
    “只需告诉太史大人，南游西湖的尉缭求见，如若不见，我自当离开。”来者没有放弃，转向门房说道。
    听见“南游”二字，门房心里一动，向来人施礼道：“既是如此，先生且稍候片刻！”
    “多有打扰！”
    东门守见状，沿原路折回，只望来人并非刺客就好。况且，此人为李斯朋友，而李斯又是秦王的心腹，他自然不愿得罪李斯。
    东门守心中明了，像李斯这种人，想让他丧命简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