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路无事,一行人就这么顺利地回到了皇宫。
至于怎么跟太上皇交代,这个不用姜挽月发愁。
在皇宫门口李策先一步下了轿辇,转道去了三清殿。
李策一脸凝重地走进了大殿,张饶原本正在跟太上皇讲道,见李策这幅神情,便猜到他有要事相说,遂主动起身。
“时间不早了,那两个小子的功课也不知做的如何了。”
他朝李策一揖。
“贫道先行告退。”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大殿。
太上皇看到李策,有些诧异:“不是说去天福寺祈福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策吸了口气,一脸严肃地将凌澜偷情、和卢家暗中勾结的事一一道来。
太上皇震惊不已,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策。
他不相信凌澜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正要质问,突然,听到李策接下去的一句话。
“凌澜自称本姓武,是武皇后的族人。”
太上皇的脸,霎时间变了色。
他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恐惧的光芒。
“竟敢做出此等事来,即刻杀了她!”
太上皇咬牙切齿。
见李策没反应,太上皇怒目而视:“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李策心中困惑,不明白他为何对凌澜的姓氏如此敏感。
难道说,武皇后的死,还有着什么内情?
他眼神闪了闪,想问,但看到太上皇的脸色,最终没问出口。
“父皇别生气了,幸而凌澜有孕的消息并未传出去,外人并不知道。儿臣打算让她以祈福的名义留在天福寺,等过了这阵子后,再对外宣称她病重而亡。”李策徐徐说着自己的打算,还不忘解释一句,“若是现在就处死她,难免惹人怀疑,反而连累父皇声誉。”
太上皇咬了咬牙,憋着气同意了他的提议。
“就按你说的办,但务必尽快!决不能让这武家余孽活着!”
李策神色自若,应了声“是”。
之后太上皇也没了交谈的心思,挥了挥手让他回去了。
李策也没再逗留。
他走出三清殿,脚步不停,直接返回了两仪殿。
等进了两仪殿内,李策挥退了众人,招来了内卫。
“叫两个人盯紧三清殿,时刻保护太上皇,不过,别让他发现了。”
内卫领命而去。
李策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打开了一本折子,看似是在批折子,可半天了笔都没动。
他的脑海里一直在想着武家的事。
“父皇的反应,太过了些。他愤怒的不是凌澜偷情背叛,而是凌澜姓武……这武家有什么让父皇如此忌惮的?武家人都死绝了,只剩一个凌澜,都让父皇如此惊怒……”
他脑海中思绪不断盘旋着,怎么都想不明白。
“若是直接问,父皇肯定不会如实说……看来只有向那些老臣打听打听了。”
李策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人,是从前的太监总管。
但他已经死了。
“怎么偏偏就在这时候死了呢?”
李策嘟囔了一句。
话刚说完,他突然神色一顿。
“王忠那老狐狸,怎么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他唰得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喊了一声。
“梁高升!”
梁公公从角落里蹿了出来。
“皇上有什么吩咐?”
李策朝他招了招手:“去把前太监总管王忠的案卷调过来。”
“是。”
梁公公弯着腰,飞快地跑了出去。
看皇帝的神色,这显然是一件重要的事,所以,梁高升没有叫别人,而是亲自出宫了一趟。
他先去了大理寺,想着王忠这样的身份,案子肯定是交给大理寺的。
可没想到,去了大理寺一问,才发现他猜错了。
大理寺并没有受理王忠的案子。
梁高升只得转道去了刑部。
刑部的官员一通翻找,很快就找出了案卷。
案卷写的十分简单。
梁高升扫了一眼,看到案卷总结后的一行字,眼神倏地凝固了。
他急急抓住那查找案卷的官吏。
“这案子是谁审的?案卷是谁写的?”
那小官吓了一跳。
“是、是右侍郎大人审问誊写的,尚书大人看过后盖的印。”
说完,他忍不住补了一句。
“右侍郎大人断案如神,不会弄错的。”
梁高升脸皮抽了抽,紧紧捏着那案卷。
“不会弄错么?呵呵呵!咱家怎么就不信呢?前太监总管,王公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己纵火烧毁了自己的宅子,还丢了自己的性命?!”
梁高升怒气冲冲,一心想找右侍郎质问,但想到宫里皇上还等着,只得按捺下来。
“咱家先行回去向皇上复命,你们都等着!”
梁高升急匆匆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很快,这案卷就送到了李策面前。
李策的第一反应和梁高升一样。
他也不相信王忠这样的人,会自己纵火烧死自己。
李策揉着眉心,又下令。
“传刑部尚书、刑部右侍郎进宫。”
梁高升嗖得一下窜了出去,立即让人去传话。
两位大人一前一后抵达。
两人刚行完礼,李策就把那案卷扔到了他们头上。
“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刑部尚书一头雾水,急忙捡起那案卷扫了一眼。看完后,他更加困惑了,不明白皇帝生什么气。
在他右后方的右侍郎,伸长了脖子瞄了一眼。
刑部尚书干脆把案卷递给他,以眼神询问。
右侍郎看清楚后,也是大为不解。
他一揖到底,开口道。
“禀皇上,此案是由微臣主审,前后查案、审讯,微臣都在场,并无任何差池。”
李策眯起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王忠的确是自己纵火烧死了自己?这话你自己听听,能信吗?冯尚书也觉得属实?”
冯尚书躬身应道。
“老臣看过案卷,并无不妥。”
尚书刚说完,右侍郎就急急解释起来。
“回皇上,仵作验尸结论,王公公是死于烟熏呛伤窒息,而衙差们搜查后发现当时王公公的房间由内部锁着,外头打不开。经查问,王家的下人皆可作证,那晚王公公独自一人待在房中,并无其他人进去过。”
他一板一眼地说完,忍不住又说道。
“微臣原先也有些不信,但证据摆在眼前,由不得微臣不信。”
冯尚书接过话头:“是以,此案并未提交大理寺。”
这案子,前后查了两遍,并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说实话,要不是死者是前太监总管,这样的案子都不会送到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