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定北王与栖霞公主大婚之日。
钦天监早早就算过,这是个极好的日子,诸事皆宜,且天朗气清,万物复苏。
礼部官员都快忙昏头,先是太子册立大典,接着又是这场婚礼,礼部尚书拍桌子取消了所有下属的休沐,还从其他五部和鸿胪寺借调了几十名官员,才没有出错。
因定北王和栖霞都没有直系长辈,礼部征询双方意见后,将帝后请了出来,作为双方的高堂。
申时末,近黄昏。
迎亲队伍如同长龙,从公主府接到了新娘后,浩浩荡荡往定北王府而去。
两座府邸其实离得挺近的,为彰显声势,也为了等吉时,迎亲队绕了远路,几乎走过了半个京城。
迎亲队每走完一条街,立即有仆从抬来一筐铜钱,高喊着“贺栖霞公主与定北王之喜”,同时将铜钱撒了出去。
满城的百姓们欢呼雀跃,一边跟着高喊吉祥话,一边争先恐后地捡铜钱。
就这样,迎亲队走了一路,铜钱就撒了一路。
等到迎亲队抵达定北王府门前,仆从们撒完最后的两筐铜钱,才离去。
大堂内,姜挽月和李策分坐在高位上,听着外头的热闹,偶尔低语几句。
姜挽月身旁,是一身常服的魏赋雪。
她踮着脚尖,一直盯着门口,既兴奋又担忧,紧张不已。
姜挽月见她如此,叫人给她递了杯茶。
“花轿已经到门口了,很快就到了,不会有事的,你放松些。”
魏赋雪喝了杯茶,压了压心底的紧张,这才露出个笑来。
“妾身知道,有您安排着不会出岔子的。”
她心中感激。
要不是皇后带上她,她都见不到女儿成亲。
而且,皇后还特意让她站在最近处,待栖霞和符念拜高堂时,她也算是受了半礼。
魏赋雪自己都想不到如此细心的法子。
姜挽月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臂。
不等她说什么,外头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
众人皆转过视线,看向了门口。
在傧相的颂赞声中,一身大红蟒袍的定北王携一身大红洒金礼服的栖霞跨过门槛,走进了殿内。
栖霞穿的不是寻常新娘的青色婚服,而是特制的公主礼服,胸前绣着龙凤团纹,肩头、臂膀、后背、前后裙摆则绣着山川图,头冠更是奢华无比,其制和当初雍王妃成亲时相当。
她双手握着团扇,挡住了下半边脸,缓缓走到了帝后面前。
礼官抑扬顿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院子。
“一叩首!拜天地!”
“二叩首!拜祖先!”
“三叩首!拜帝后!”
因着土羯族和大周的婚礼习俗有很大的差别,这今天成亲的礼仪,是兼具了二者,礼官的唱词,也是礼部官员重新拟定的。
两位新人由傧相领着,朝着不同的方向分别跪拜。
待第三拜时,姜挽月和李策还没反应,魏赋雪却已经泪流满面。
“礼成!”
随着礼官的最后一喊,大堂内外爆出阵阵恭喜声。
栖霞握紧了扇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心。
之后就是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