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衡王府大门外挤满了百姓。
    昨天晚上，青州府会写字的书生和账房先生发了一笔小财，百姓们听说太子殿下要公审衡王，纷纷找会写字的人写诉状。
    到早上的时候，全城百姓检举揭发衡王不法之事的诉状大概有五百多份，集中堆放在简易的审判台上。
    审判台上摆着几把交椅，太子朱慈烺居中而坐，左手边坐的青州知府王国重，右手边坐的是青州府的几个同知和推官。
    曹化淳手里捧着一张空白的圣旨侍立在太子身后。高文采则站在审判台的一个角落处负责警戒。十八名骑士呈扇面将太子和朱慈烺护卫在中间。
    衡王嘴里被塞着一块破抹布，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呆呆地跪在审判台中央。
    由于诉状太多，原告众多，根本没有时间一一展开。曹化淳主持，青州知府王国重和那几名推官和同知，快速五百多份诉状浏览了一遍。诉状内容大概分为四类：
    衡王霸占民田、衡王霸占民女、衡王府的人无辜打死百姓、衡王强拆中小商人的店铺。
    此前，曹化淳已经建议推举几名原告代表，此刻这些代表也跪在审判台中间。
    “打死这个狗王爷！我们家的田地都被他霸占了，可恶！”台下有人喊道。
    “你这算啥！我家闺女去年进衡王府送菜，结果失踪了，到现在是死是活不知道！八成是衡王府中的人把我闺女害了！”一名汉子哭诉道。
    “我好不容易攒钱开了一家棺材铺，结果前年被衡王的家奴无端拆了铺子！”
    “衡王府的人收租子，打死了我表哥！”
    ……
    太子朱慈烺见气氛差不多了，立刻让曹化淳宣读圣旨。
    那道圣旨是空白的，但是台下的人没法看到，都以为是真的圣旨。
    曹化淳展开了圣旨，说了两个意思：衡王之罪，罄竹难书，罪无可赦。大明皇帝陛下为拯救青州府的黎民百姓，决定处死衡王。起田产分配给百姓、银子该赔偿的赔偿、该充公的充公。
    圣旨宣读完毕，场下一片欢腾。
    太子朱慈烺对曹化淳道：“不啰嗦了，行刑！”
    曹化淳一摆手，一名刽子手举着鬼头大刀走上了审判台，两名辅助人员紧随其后。
    衡王此时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他只有一个意识：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两名辅助人员走到衡王身侧，出手按住了他。
    太子朱慈烺高声吼道：“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衡王的人头飞了出去，鲜血溅起两尺多高。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台下的佟雨荷看得胆战心惊，还感觉很恶心，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王知府！”太子看向王国重，“根据盘点出来的财产清单，马上安排人去分配衡王府的财产。那五百万两银子，留一半给黄蜚总兵、青州左卫、还有那三千青壮新兵。其余的赔偿完这些诉状中的苦主后，暂时由王知府你来保管。”
    “臣谨遵殿下谕旨！”王国重跪下叩首道。
    “让百姓散去！青州左卫台下集合！”太子朱慈烺道。
    没多时，看热闹的百姓逐渐都离开了王府大门。三千名青壮新兵居左、四千五百名青州左卫的军士居右，等待太子朱慈烺新的命令。
    “罗毅指挥使听令！”朱慈烺站起身来。
    “末将在！”
    “你麾下青州左卫军士，选出一千名精锐，由你亲自统带，去衡王府每人领取十两银子，带足口粮，即可出发往西边进发，目标：章丘！”
    台下青州左卫的军士们听到有十两银子可以拿，顿时骚动起来。
    “到了章丘后，就地隐蔽起来，扰民者斩！”
    “高千户，你与罗指挥使一道，一起前往章丘！”
    “臣遵旨！”高文采跪下道。昨晚商议高文采去章丘的时候，高文采一开始是强烈拒绝的。因为不离左右、保护太子殿下是崇祯皇帝给高文采的命令。朱慈烺却坚持认为一部分青州左卫的军士、三千青壮新兵足够护送他去登州府水师军港了。
    朱慈烺需要忠心靠谱、有勇有谋的人在章丘打好前站！罗毅虽然听话，但是他的能力和忠心都没有得到考验，太子担心没有人在旁监视，刘泽清有可能收买罗毅。
    “到了章丘后，尔等立刻派出侦骑前去济南府探查刘泽清的情况。”
    太子朱慈烺又特别叮嘱道：“在本宫和黄蜚总兵的军队杀到章丘前，尔等尽量不要和刘泽清部发生大规模冲突。”
    “如果万不得已，被迫和刘泽清部开战，打不过就往莱州府海边跑。方便本宫和黄蜚总兵及时支援你们！”
    罗毅、高文采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但是又不太明白。他们知道昨晚曹化淳和太子殿下彻夜秉烛夜谈，今后的行动方向和计划都有了周密的安排。
    “丁无病，衡王府的甲胄兵器搜索的如何了？”朱慈烺又问道。
    丁无病一直站立在台下，听到太子询问，立刻出列道：“禀陛下，末将已查明，衡王府有棉甲三千多副，链甲一千套、板甲三十套！”
    “另有鸟铳七百支、弓箭三千多套！”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衡王果然包藏祸心，私藏甲胄那可是大罪！
    “王知府、罗指挥使，本宫不太明白，衡王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储藏了这么多的甲胄、武器，为何朝廷这几年从来没有得到你们的报告？”
    王、罗二人立刻低下了头。
    高文采突然道：“禀殿下，昨晚排查王府的人，臣搜出了一个建奴的细作！”
    “因为还有一些细节没有交代清楚，故此昨晚没有禀报殿下！”
    “细作呢？”太子朱慈烺问道。
    “已经咬舌自尽了。不过他倒是大方承认，是建奴的多尔衮派他来衡王府的。目的是说服衡王给建奴提供粮食和银子。”
    朱慈烺大怒，一脚踢翻台子上的书案，“衡王实在是可恨！怪不得敢公然拒绝借粮，原来是有建奴撑腰！”
    青州府诸事已定，太子朱慈烺抬头看了看天色，“曹公公，启程吧！马上出发去登州府水师军港！四日后务必到达！”
    曹化淳心中算了一下，青州距离登州水师军港大概四百多里路程。殿下要求四日达到，那就意味着每天保底要跑一百多里。
    这个难度不小。青州府目前能够收集的战马不足千匹。三千精壮新兵、青州左卫调去的人根本不够用。
    “三千新兵挑选五百精锐！青州左卫剩余军士中再选五百精锐。一共一千人骑马，随本宫急行军去登州府水师军港。其余人等原地留守青州府！”
    “备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