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静一觉醒来，薛以洁在床边看着什么，太阳快落山了。
    “看什么呢？”
    “我看了一家餐厅。”
    床边陷下一块，崔静还困着，“也确实饿了，看的什么？”
    薛以洁拿出一张熟悉的餐厅图片。
    崔静：“这个啊？”
    “你去过吗？”
    “嗯，还不错。”
    “那换一家吗？”
    “不，就这样。”崔静清醒了些，把他要退出的手按下道：“就这个吧。”
    还是那家咖啡厅。
    薛以洁这个点预约，剩下的时间比预计的时间晚一点，所以他们决定去喝杯咖啡。
    崔静牵着薛以洁的手推开咖啡馆的实木玻璃门，新品展示牌上展示着新的情侣活动。
    她点完餐，对服务生说：“可以给我来一个上面的小蛋糕吗？打包好。”上次她们来为了掩人耳目，坐在靠着后花园的位置，这一次她们坐在了外街的靠窗位。
    服务生看了她几眼又看，瞪大了眼，像是惊呼出声地抬手。“好的好的，当然没问题，你们已经是情侣了啊！”
    薛以洁的嘴角要翘到天上去了。“嗯，我们是情侣。”
    “恭喜啊。今天赠送的蛋糕是我们老板新研发的口味，一款厚切的开心果巴斯克。如果可以的话，发朋友圈顺便把蛋糕上的小店名露出来就好了。”
    服务员兢兢业业道。
    ·
    这是一个月很幽深的秋夜。
    从咖啡厅出来，店都亮起了灯，去往餐厅的路程不远，两个人沿着路边走。崔静把手插在大衣兜里看橱窗的模特，薛以洁挎着她的大牌包，拎着蛋糕。蛋糕塑料外壳红色的非卖品胶带醒目。
    沿途路人目光暗送。
    餐厅暖气很足，明亮微燥，崔静一进去就将外套脱下了，她里面是一件高领的打底，领口空荡荡。
    “你项链落画室了。”薛以洁余光里窗玻璃的反光让他回忆起了，梳洗池台面同样闪着光的项链。
    “那你帮我收好吧。”崔静把蛋糕放下，和桌面燃起的香熏蜡烛推到一边。
    隔着一层窗户，玻璃如展品的最后一层保护装置，映出两个靠近的身影和桌面的一点烛光。
    服务员推来满满一推车的酒让他们选款，正中用于展示的收藏级酒拥有专门的一个木盒安身。
    服务员走后。
    薛以洁缠着崔静亲昵，崔静便给了他一个吻，两人低低地趴在桌子上，崔静掐着他后颈的骨，抬起的手臂遮挡了薛以洁靠窗的余光。
    一条湿滑的东西伸进来，崔静觉得他有些上头，便咬了他一口。
    翟阳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带着一种压抑的阴沉，攻击的信息素外溢。
    崔静惊了一下，又镇定下来，她在心虚什么。男未婚女离婚的，自由恋爱。
    一张纸压在她的唇上，她的注意力被对面薛以洁的唇夺走，她才注意到他的唇带着水光，薛以洁伸出舌缓缓舔过唇上的水色，崔静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纸了。她面不改色按了一下唇，冲着翟阳打了个招呼。
    “好巧。”
    “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们的。”翟阳深吸一口气，将衣角抚了下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是我的私事吧。”崔静说。
    “就前几天。”薛以洁说。
    崔静便改口道：
    “前几天。”
    “总之这是我们的私事。”薛以洁说。
    真有默契。
    翟阳烦躁得厉害，也懒得管什么alpha公共场合法规，铺开的信息素让餐厅的用餐人抱怨着看过来，服务员也看了这边的情况，几个人交流了一下，两人分头离开，脚步匆忙，留下一名男beta盯着情况。
    “薛以洁你最好清楚你在做什么，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这个人还是我的前妻。”
    翟阳上前一步就看到薛以洁从对面绕到他面前，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崔静的前面。
    薛以洁：“所以，也只是前妻。”
    翟阳重复了一遍：“也只是前妻。”重点在这？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想着好好和他在一起，现在他挡在自己面前，怕自己动手打自己的前妻？他是这种人？
    “真是很好笑。”翟阳觉得薛以洁站得有些前了，后退一步说。
    崔静拉拉薛以洁的手。她俩平民百姓怎么拼一个有权有势的世家子。
    薛以洁不知道接收了什么信号，反手握住她的手，充满敌意道：“你确实是一个笑话。”
    崔静的世界罕见的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不自量力啊！
    翟阳冷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里凉到底，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翟阳忍着怒气平静宣泄，吐出的字无比恶毒。“你喜欢一个女人……你有那个能力吗？”
    他一把抓住薛以洁的衣服往自己的方向拽，崔静的手还被薛以洁握着，他这一动作使她细长的胳臂被牵动往前拉了拉，手背绷紧的脉络秀美。
    很美。
    可翟阳分神地想到了他握住薛以洁衣物的手，——因为他像是透过布料摸到了一团来自男性的温度，身体的温度。
    一些污秽的东西再一次升上来，各种养生植物和香蕉，网络玩笑的污言秽语：再硬的男人直肠也是温暖的。
    薛以洁看见翟阳针刺一样把手收回去，面部表情突然变得难以描述，喉结滚了一下像是在下咽如鲠在喉的东西。
    崔静听到那句“你有那个能力吗？”正震惊之余，她被薛以洁攥紧的手被松开。
    下一秒她看到翟阳几乎是毫无征兆的，一拳用力地揍在了薛以洁脸上。
    “砰！”薛以洁重重撞到桌沿。
    “翟阳！你疯了！”崔静从椅子上站起来，避开飞溅的餐前酒。
    两人迅速地搅打在一起，拳拳到肉。
    “砰！”混乱中餐桌的桌布被扯掉，香熏蜡烛率先滚到地面，蛋糕直愣愣摔上地毯，玻璃器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推酒车滚动。
    混乱中，薛以洁先摸到了一把叉子，翟阳将一瓶酒砸到薛以洁的头上，薛以洁的头一下子破了一个口，血混着深红的酒液流下来，酒香迸发在空气。
    “天！”崔静心惊地想要上前，把口间的一句“你们不要打了。”强行咽下去，换成：
    “你们在干什么？”
    主角攻怎么打上主角受了？
    这两人怎么像仇人一样？
    薛以洁给翟阳使的那一叉子毫不留情，所以他才把酒砸到了薛以洁头上，薛以洁问过的话又一次在他记忆里浮现出来：
    “你还和你的妻子住在一起吗？”
    “你们情感怎么样了？”
    “你是说你们很早就没有夫妻生活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薛以洁歪了一下头，脸上神情复杂而嘲讽道：“她应该不爱你了吧？翟阳。”
    那张完美优雅的脸上隐隐有一丝破坏和谐的得意。
    你在意什么？
    你在得意什么啊？
    我对你太好了吗？我应该把你关起来的，早该把你关到死，如果你不爱我的话。翟阳想。
    他抓住对方的领子，猛然间抽回手捂了一下嘴，这么近的距离，他又好想吐。
    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