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此而来。”
许青开门见山,直接取出《正气歌》诗。
齐辰瞥了一眼,“正气歌?”
“原来这首诗叫正气歌?”
许青认真思索,发现这三个字竟无比契合此诗的题目。
题目虽然直白,却最为符合儒家堂堂正正,无所偏倚之意。
“你的诗文,是谁教你的?”
“教?”
齐辰摇头,“没人教我。”
这要怎么说,说从小到大教自己语文的分别是赵老师、王老师、刘老师?
还是告诉他是李白、杜甫、苏轼、文天祥?
若说出这些人,岂不是要泄露自己的秘密?
“没人教?”
许青眼睛大亮,“就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嗯。”
“那你平时还写过别的诗文吗?”
“没。”
“没?”
许青皱眉。
从没写过诗文的人,一动笔就写出才气凌空的诗文,这机率有多大?
若非儒家圣贤转世,还能是什么?
可若是圣贤转世,又为何到了十七岁才觉醒记忆?
因为身中邪祟,危机使然?
可在此之前,儒家书院从未有过关于这种觉醒记忆的记载。
莫非真的是如兵家修士有天生剑心的一样,此子乃天生文胆?
果真如此的话……
许青目中精芒如利剑,不自觉舔了下嘴唇。
他微微笑道:“齐辰,不瞒你说,我是见了你这篇诗文,觉得你可能适合进书院读书修儒道,心生爱才之意,想带你进书院,你可愿意?”
一旁白柔看向宋行之,怎么这么快,一点准备也不给!
宋行之也无奈摊手,示意自己也没做好打算。
唯有齐辰不慌不忙,点头回应:“我愿意。”
许青点头,毫不意外。
这世上,只要脑子没坑,都是愿意修儒的。
儒家九州七十二书院,已是学子最大靠山。
学子一旦从书院走出,进可修儒道证长生,退可入世俗王朝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区别于道家注重山上、法家需要入世等诸多限制,儒家可进可退。
“既然你愿意,那我也与你说明了。”
许青挥手,不知从哪里取出几只木凳,并一张案几,案几上还有笔墨纸砚。
他径直扯过凳子坐下,又示意韩寔、白柔等人也坐下,继续开口,“凭这篇诗文,足以让你进书院。
但你若想进书院之后有更好的前途,需要考校一番,你可愿意?”
白柔心生惭愧,紧张地看向齐辰,紧张地摩挲指尖,不自觉地抿嘴。
这个时候,自己跟齐霖对儿子没有一点帮助。
齐辰点头:“回夫子,学生愿意,只是学生平日里看书不多,所以……”
“无妨。”
许青摆手,“就你平日里看的书,心中所知所想,自行写文。
我也正好见见你的儒学功底。”
齐辰感激点头。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他写不出来,而是因为他还不了解这世上的儒家经典文章,不好放开手脚去写。
自己的天分显露的已经足够进书院,不必再逞强“放大”。
过分招摇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然,一篇《我善养浩然之气》直接起飞了。
但那时估计自己也要被拉去切片研究了。
白柔眼见儿子神色,阵阵愧疚在心头涌起,愈发紧张起来。
齐辰忽然笑道:“娘,家里还有茶吗?”
白柔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起身:“看我,这,这……我这就去沏茶!”
随即起身,快步离开。
她快步来到房间,压低声音,惊喜道:“时雨,时雨,家里来了一位夫子,正在考校辰儿。”
齐霖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考校?我儿如此大才,还要考校什么!”
白柔责怪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许夫子说辰儿进书院是没问题的,还想考校他的学问,用来确定他进书院后享有何种待遇。”
“哦哦!”
齐霖面露期待。
不同于白柔的担忧,他由内而外的淡定。
儿子已经修出了本命字,还进不了一个小小书院?
……
院内,许青已将案几放到齐辰面前,铺好纸,递上笔,示意齐辰可以开始了。
齐辰提笔,面露难色。
题材不限,字数不限,只限时间为两个时辰……
让他自由发挥。
经历过中高考的人都知道,这种宽松的“考题”实则最难。
当然,若遇到提前准备好的人,这又等于白送了。
对齐辰来说,真比白送还白送。
因为他的“存货”太多了。
存货太多,也是一种困扰!
“写哪一篇比较好呢?”
齐辰出现了选择困难症。
孔子、孟子的文章,文章立意太高端,适合高端局。
写诗,又有些取巧,不能展示自己儒学功底。
且诗文能像《正气歌》一样符合自己成长经历跟心境的不太多。
一旁韩寔看出齐辰窘迫,忍不住轻拍许青,眼神示意。
许青略作思忖,开口说道:“若你不知如何动笔,可尝试从儒家五德入手,或是为人处事,或是治学修道,都可以。”
“嗯?”
齐辰眼睛一亮。
果然,还是给定题目好写,有了!
他深吸一口气,提笔伏于案上,奋笔疾书。
韩寔眸子雪亮,这么快就有思路了?
他抬脚就要起身过去观看,却被许青抬手拦下,摇头示意。
作为过来人,他深知行文时讲究一个心无旁骛,一气呵成。
若有旁人打扰,极其容易打断书者文思,殊为不美。
韩寔只得按下性子,隐隐着急。
宋行之没了提前沟通的先手,又不懂其中道道,坐立难安。
韩寔轻声提醒:“行之兄,若你不适,去留自便。”
宋行之好容易等来这句话,起身拱手,逃也似的去寻齐霖了。
许青起身,倒着瞥了一眼齐辰行文格式,暗暗点头,写的是文,不是诗,心底对齐辰的评价多了“踏实”二字。
“看来其父母对其影响也是正向的,踏实、勤勉、谦逊懂礼。”
既然是写文,一时半会写不完,有得等。
略作思索,许青手腕一翻,取出一本无名册子,手持工笔,瞥了一眼,于册子上画了起来。
看其样子,竟是在临场描摹。
韩寔忍不住嘴角泛起笑意。
这许癞子,多少年过去了,还改不了求学时画小人的毛病!
正要凑上前去看他画功如何时,却见许青忽然停笔,诧异看向齐辰。
“嗯?”
韩寔循声望去,正见齐辰笔尖揉动,黑墨浸染之余,隐约有一道青色极微之风绕着笔尖打着璇儿。
照理说提笔落墨,需得过一会儿字迹才能干。
可齐辰却是一字写完,字迹已经自行风干,并无一丝殷墨!
“这是……”
韩寔察觉到不寻常之处,看向许青。
许青却豁然起身,瞪大眼睛:“这,这是落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