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听到这句话,商刻羽心里微微一动,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段时日和沈枕栖相处的种种。
一种莫名的惆怅和其他情绪揉杂在一起,令她不知所措。
沈枕栖将她的反应收之眼底,轻声道:“落凡城有些事要处理,我得回去一趟。”
商刻羽的若无其事的玩弄着手腕上的自性镯,出声道:“很着急吗?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就要走。”
沈枕栖垂下眼眸,语气复杂道:“很着急。”
那是解决当下困境唯一的线索,怎会不着急?
商刻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那天骄大比你还参加吗?”
沈枕栖抬眼看她,反问:“你参加吗?”
“我……”商刻羽小声嘀咕着,“明明是我在问你好吧……”
沈枕栖淡嗯了一声:“你参加我就参加。”
商刻羽一愣:“别人想参加都没那个机会,你倒好,竟然决定的这么草率,简直暴殄天物。”
沈枕栖挑眉一笑:“所以……你参加吗?”
“当然参加,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玩玩。”
商刻羽冷哼一声,其实她在听系统说玄幽秘境里面有一抹无法检测的能量时,就决定参加了。
听了这话,沈枕栖嘴边上浮,轻声道:“那商姑娘可要好好研习剑法了,别到时候再被我一剑挑开。”
商刻羽跺了跺脚,颇有种恼羞成怒的样子:“就知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沈枕栖貌似很喜欢看她抓狂的样子,狭长的眸子里噙着笑,嘴边勾着淡淡的弧度,高山远景,天地间好像只有她们二人。
“我走了。”
商刻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冲她一笑。
沈枕栖不再多言,掐诀施法,一把灵剑顿时出现在脚下。
商刻羽忍耐着心头的特殊情绪,头也不回,朗声道:“沈姑娘,我们三日后再见!”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风声,商刻羽的心一下子缩了起来,在原地伫立了很久。
真奇怪,导致她炮灰命运的主谋终于如愿以偿的暂时离开了自己,为啥心里却不高兴呢?
反而感觉空落落,像少了什么东西。
商刻羽不明白。
突然,鼻尖涌入一股清新馥郁的冷香,原来是有人从后面将她紧紧抱住了。
商刻羽的身子下意识的一颤,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将下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肆意喷洒在脖颈处,她不由得面红耳赤。
本想挣脱这个怀抱,可当她把手停在对方的手背上时,灵魂深处竟然传来一种莫名的期盼。
好像,等待多年。
只是暂别三日,沈枕栖怎么搞的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搂着她愈发得紧,仿佛要融入骨血。
商刻羽无奈,轻声道:“不是说事情紧急吗?还不快去。”
沈枕栖埋在她肩头,低声回应:“好。”
又过去半炷香,她才依依不舍松了手,御剑离去。
商刻羽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托着下巴,喃喃自语:“她的剑不是断了吗?那这剑是谁的……”
“小师妹!大事不好?”
傅白舟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咱们天衍宗进贼了,我就睡了一会儿,剑阁的剑少了好几把!”
“这小贼是疯了吗?一次性偷那么多,练万剑归宗呢?!”
商刻羽看看他,又看看天边,眨了眨眼睛,心里顿时明白了。
好吧,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
没及时赔沈枕栖一把剑,这才逼的孩子去剑阁偷。
“唉!师妹!我和你说丢剑,你往后山跑什么?”
商刻羽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铸剑!”
“铸剑?”傅白舟摸了摸脑袋,猛地一拍大腿,“哦!我知道了!剑是你偷的!”
商刻羽:……
—
其实沈枕栖骗了商刻羽,她离开并不是因为落凡城的事,相反,即便是落凡城生死存亡之际,她也没有半点兴趣。
在这个囚之界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才是真的。
沈枕栖御剑一路向西,她的修为极高,普通的佩剑远远承受不住她的灵力,一连用碎了四把剑,才到了囚牛崖。
“你果然来了。”
崖边,立着一道欣长的身影,整个人蒙在黑色斗篷里,声音不男不女,甚至连修为都很难看破。
斗篷人上下打量了沈枕栖一眼,点头道,“不错,已经傲世境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到踏碎虚空,带走她了。”
沈枕栖丝毫不惊讶对方知道这么多,淡淡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斗篷人突然放声大笑,不男不女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瘆人:“她沉睡多年,你突然将她的意识从这个世界剥离,轻则元神受损,重则魂飞魄散。”
沈枕栖低垂的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自然不会。”斗篷人顿了顿,道,“沈枕栖,我清楚你的过去。也明白你是不会相信除她之外的任何人。”
“只是……有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的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那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沈枕栖凝眉沉思,道:“告诉我解决办法。”
“也不是什么难事,”斗篷人低笑道,“玄幽秘境的最深处,有一方上古大阵,可令人冲破一切力量,包括神的力量,只要你将她带到那里,开启大阵,她就能恢复记忆,也能离开囚之界。”
沈枕栖眸中闪过一道异芒:“你的条件呢?”
“没有条件。”斗篷人顿了顿,又道,“等大阵开启,你就会明白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敌人也是同一个。”
“只可惜,你不能长久的同我合作。否则,我的计划会完成的更快……”
沈枕栖对他的计划不感兴趣,只是一再确认:“开启那个阵法,会对她有危险吗?”
斗篷人摇了摇头:“没有,你放心。”话音刚落,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若不信,我会让我另一个弟子随你们一同进入秘境。”
沈枕栖听到这话,像是捕捉到什么关键信息,眼角一跳,道:“你竟然愿意让弟子当人质?”
斗篷人笑了:“这不是能体现我与你合作的诚意嘛?”
沈枕栖墨玉双眸中泛着危险的光芒:“若你骗我,我不但会虐杀你的弟子,更会杀了你。”
斗篷人微微颔首,随后:“只是,秘境中凶险万分,仅凭我那个弟子的实力恐怕不会给你提供多少帮助。所以,劳烦沈姑娘,帮我取一物。”
沈枕栖抬眼看他:“何物?”
斗篷人淡淡吐出三个字:“蚀心珠。”
彼时,细雨蒙蒙,月色浅浅,一阵微疾的风拂过,低矮的野草出现阵阵波涛,银光闪烁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
铸剑比炼丹要难得多,需要神识更加专注,也需要源源不断的灵力以求供应。
一旦缺少其中之一,所铸的剑就会缺少缺少灵性。
商刻羽忘记了沈枕栖命剑的具体样子,又顾及到以后女主会有更加厉害的剑,自己铸的顶多就是当个赔罪品,干脆借用了月流剑的模子。
只不过在剑身的处理上比月流厚了点,长了点。
如果说月流偏秀气,那这把剑更偏森冷,倒也符合沈枕栖那张不笑拉倒,一笑就代表大事不好的腹黑冰脸。
商刻羽有个宗主老爹,自然身上的天材地宝也数不胜数,她用上古寒冰做主料,又用其他珍宝做了辅助,临了还不用施加了一个自创的符咒进去。
终于,一连撑了两天两夜,来到了最后一步——开光。
兵器是否通灵性,这一步很关键,一般来说会用器主的一滴心头血作为引子,一来好认主,二来愈发心意相通。
但这是给沈枕栖铸的剑,用她的心头血算什么话。
商刻羽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东西可以作为兵器开光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