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坦斡图更高兴了,“这人叫陆阔,是他们大赵的状元,还娶了公主做了驸马,就是个完全不懂带兵打仗的皇亲国戚。”
固格有些不解,“沈伯宇只是少了只手,脑子又没坏,为什么会选这样一个人掌管军务?”
坦斡图戏谑一笑,“因为他是大赵皇帝的女婿啊,身上有钦差的名头,沈伯宇当然要给皇帝面子,抬举这个驸马。”
固格:“那沈家这次没有来人吗?”
“当然有来,沈铎那个老匹夫怎么可能会放弃对甘州军的掌控?”想到在永平侯手下吃的那些亏,坦斡图不禁恨得牙痒痒。
“来的是他家小儿子。本王以前让人打听过,他家除了世子,剩下几个儿子都没什么本事,最小的这个还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和教坊花魁之间的那点风流韵事闹得街知巷闻、无人不知。”
“沈铎之所以让他来也是矮个子里拔将军,比起老二、老三那两个废物,他的拳脚功夫稍微好一点。”
固格的脸上划过鄙夷,“这样一个酒色之徒完全不足为惧!大王,这次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坦斡图志在必得地笑了,“等雪一停,我们就直接杀去邺城!”
等他攻下邺城,看谁还敢觊觎他的王位!
此时的大都督府,沈伯宇正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米粥和鲫鱼汤唉声叹气,“怎么又吃这些汤汤水水的,我嘴里都淡出鸟了,做梦都在啃羊腿。阿沅,我什么时候才能大口吃肉啊?”
他昏睡的这一个月,每天也只是被灌了些稀粥,他如今都瘦成皮包骨了,怎么也得好好补一补吧?
赵沅嘉失笑,“现阶段,油腻辛辣、刺激性的食物都不能吃。羊肉这种发物,不利于伤口愈合,更是碰都不能碰。大舅父就先在梦里想想吧。”
若是军医这么跟他说,沈伯宇还能反抗两下,可眼下说这话的是外甥女,他就只有“逆来顺受”的份儿了。
见祖父想吃肉都快想哭了,沈煦很是心疼。离开之前特意避开赵沅嘉,走到沈伯宇身边说起了悄悄话,“祖父,别哭。我明天把自己的鸡腿悄悄带给您吃,我们不告诉公主姑姑。”
小家伙自以为很小声,但是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
沈伯宇老脸一红,摸了摸大孙子肉嘟嘟手感很好的脸蛋,“不用了,煦哥儿自己留着吃就好。吃了肉才能长高高。”
等尤霜带着沈煦走了,赵沅嘉正打算嘱咐大舅父几句吃食上的忌口,府里的管家梁怀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公主殿下,外面来了个叫唐寒英的公子,说是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告诉您。”
赵沅嘉一愣,脸上瞬间就带了急切,“快把他带进来!”
唐寒英是跟在小八身边的。他这个时候来,难道是小八他们在路上出事了?
陆阔也变了脸色,连忙走到赵沅嘉身边,安抚地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这唐寒英是谁?”沈伯宇问。
沈季言大概解释了一下,心里也很是忐忑,焦急的在屋内走了起来。不稍片刻,院子里便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沈季言立即迎了出去。
“阿英,可是路上出事了?”他的声音满是紧张。
“没有没有,四哥放心,大家都很好。”
赵沅嘉和陆阔闻言都松了口气。唐寒英也知道自己的突然到访有多让人误会,进屋后就赶紧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你说我儿还活着?有人见到他了?”沈伯宇激动地就要下地。
几个军医赶忙拦住他,一叠声地让他不要乱动,免得拉扯到伤口。
“让我去,我要去问清楚!”沈伯宇根本不听劝。
赵沅嘉没办法,只好带着唐寒英从一墙之隔的外间走到沈伯宇的卧室,板着脸道:“大舅父好好在床上待着,不准乱动!”
沈伯宇顿时不敢再挣扎了,乖乖巧巧坐在床头。
唐寒英便知这位是永平侯世子了,忙对着他行了一礼,才接着道:“那孩子说有很重要的情报,只他不肯告诉我们,一定要当着都督的面讲。”
“那孩子人呢?”沈伯宇伸长脖子往他身后望了望。
唐寒英回道:“眼下在院外候着。”
虽然来之前,八皇子殿下已经让人给那常平沐浴更衣,确保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但他还是不敢把来历不明的人直接带到公主面前。
“阿沅,你看……”沈伯宇眼巴巴地瞅着她。
赵沅嘉点点头,“我让人领他进来。”
须臾,一个半大少年就被两个侯府护卫夹在中间走了进来。他神情严肃,眼里却并没有惧怕之色,一进屋,略显防备的目光就在众人脸上扫了过去,落在沈伯宇身上时,却猛地一顿。
“都督?”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沈伯宇看着他,也有些不敢认,“平哥儿?”
“是我!”常平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锦袍,这衣裳还是那沈家小公子借给他的,有些太华丽了。
赵沅嘉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少年,“他就是常娘子的儿子平哥儿?”
“是他,是他!”沈伯宇也是一脸惊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巧合,笑着吩咐:“赶紧让人去跟他母亲报个信,就说孩子找到了!”
“我娘还好吗?”常平的眼睛迅速红了。
阿娘这些时日一定很担心他。
沈伯宇温和地笑了,“她很好,别担心。她如今就在府上,你们母子一会儿就能团圆了。”
常平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就赶忙一五一十的把他遇到沈归鹤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沈伯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紧紧揪了起来,好消息是儿子还活着,坏消息是他身上有伤被迫藏身在北弥军中。
常平把那玉做的长枪从衣襟里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郑重其事道:“都督,我有很重要的军情要禀。”
沈伯宇看出他面上的迟疑,“无妨,你直说便是,这屋里的都是自己人。”
常平便不再有任何顾虑,沉声道:“大公子混入北弥军后,发现他们往来大赵竟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