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嘉连忙看向陆阔,秋水盈盈的眼睛里似闪着小星星。
他家夫君可真是料事如神!
猜测变成了现实,沈伯宇的神色很是凝重,“这秘密通道在哪里?”
为什么他们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说?
常平忙道:“据大公子所说,这密道在景县、易县和庆梁县交界的铜鼓山里。”
“怎么会?”沈伯宇不由诧异,“铜鼓山极是陡峭险峻,?多断崖绝壁,冬日里更是大雪冰封,根本无法从北弥那侧绕过来。”
“本来是这样。”常平解释:“但这几年天热干旱,那铜鼓山里有一个本是积了水不能通行的大山洞竟渐渐降了水位,大公子随着北弥军亲自走过,虽然山洞里地势复杂,但带马通行并不算难。”
“竟是如此……”沈伯宇眉头一拧,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铜鼓山虽在三县交界处,却不是三不管之地,属于庆梁县的管辖范围。山里若真有大批北弥军往来,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定是会引人注意。”
这庆梁县有问题。
常平所居住的三水村就在庆梁县,他倒是知道些情况,“回都督,去年春季的时候,铜鼓山里出了好几起村民进山后就不见踪影的事故,县衙调查后表示这些人都是被猛兽攻击了。”
“那之后,县衙的人就把铜鼓山里零星的山民都迁走了,那附近的村民之后也不敢再进山了。”
沈伯宇沉着脸点了点头。
那些失踪的山民也许并不是遇到猛兽了,而是在山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才被杀人灭口了。
而县里派去调查的人不是疏忽职守,就是被收买了故意掩盖实情,再趁机散布猛兽袭击人的谣言,让人不敢再进山。
“你为什么会和你娘搬到三水村?”陆阔突然问了个有些不相干的问题。
常平怔了怔,才回道:“我爹、不,我娘是三水村人,家里发生变故后,她就带着我回乡了。”
沈伯宇霎时就明白陆阔的用意了——武德将军杜鹏就是庆梁县人。他不仅熟悉那边的情况,还与庆梁县官场上下都打成一片,想要做点什么确实更容易。
不过这种勾结外敌的事现在就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这个所谓的密道。
“鹤儿、宣武将军有没有跟你说这山洞的具体位置在哪儿?”沈伯宇问。
“说了!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常平略一犹豫,就跪了下来,“我对山里的情况还算了解,愿领着人过去,还请都督首肯。”
他已经十三岁了,不能一直在乡下放羊。那个男人不认他,他也不稀罕。他要投军,自己挣个前程出来,让阿娘扬眉吐气!
沈伯宇又看了他好几眼,目光中隐隐有赞赏之色。
这孩子是个有骨气的。
“这一趟或许有危险,你还是先与你母亲商量一下。若她答应,我便允了。”沈伯宇道。
常平满脸感激,连忙磕了三个响头,“多谢都督!”
就这时,闻信而来的常娘子和尤霜都到了,她们不敢贸然进沈伯宇的卧室,只好在堂屋里等着。
“平哥儿,可是你回来了?”常娘子的声音打着颤。
“娘,是我!”常平急急忙忙跑了出去,见到娘亲的那一刻,委屈的泪水终是决堤而出。
常娘子心疼的把他抱到怀里,“我的儿受苦了……”
见到常娘子母子团聚,一旁的尤霜也为她感到高兴,可想到自己杳无音信的丈夫,她的心又低落下来。
“大表嫂,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赵沅嘉快步走出来,把常平遇到大表哥的经过说了一遍。
“真的?”尤霜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
“是真的。”常平擦掉脸上的泪水,认真道:“夫人,大公子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让您别担心。”
“好,我不担心,我不担心……”尤霜顿时喜极而泣。
常平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决然的拉着常娘子说了些什么。常娘子面露忧色,但最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都督,阿娘答应了!”常平眉飞色舞地跑回内室,“阿娘答应我去领路了。”
看着半大少年眼里的坚毅,沈伯宇目光柔和,“那你以后就跟着在军中做事。今夜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出发。”
常平母子和尤霜离开后,沈伯宇凝眸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阿沅夫君,你怎么看?”
赵沅嘉眉梢微扬。
这称呼怎么有点怪怪的。
陆阔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很是自然地回答:“内应没除,此事不宜声张,应暗地里谨慎行事。”
沈伯宇微微颔首,看向沈季言,“如今军中有异,铜鼓山这一趟就由你领着我的亲卫和侯府的侍卫前去,你可能胜任?”
沈季言翘着唇角,抱拳应下,“末将定不负都督所托!”
“好!”沈伯宇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那你明日一早便秘密领着人出发。府上对外便宣称你病了。军营那边就由阿沅夫君全权做主。”
又是“阿沅夫君”这个别扭的称呼。
赵沅嘉忍不住出言提醒,“大舅父,他的表字是淮安,你可以这么叫他。”
沈伯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嘴硬道:“我就喜欢叫他阿沅夫君。”
他确实不知道陆阔的表字,又觉得叫陆大人或者驸马太生疏了,才想到这么个亲近的称呼。他觉得挺好的呀!
赵沅嘉也没觉得不好,就是觉得有点拗口,四个字叫起来多麻烦啊。回了栖霞院,她还在琢磨这个问题,“大舅父前几日都叫你驸马的,怎么突然改成阿沅夫君了?”
“可我就是你的夫君,舅父这么称呼我也没错。”陆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眼底却闪过了一丝促狭,“还是你想让他叫我阿福夫君?”
赵沅嘉被逗笑了,“那还是阿沅吧,阿福夫君听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陆阔伸手把她搂到怀里,用下巴上的胡渣在她柔嫩的颈间蹭了蹭,“你说我傻?”
赵沅嘉笑着往后躲,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阿沅夫君,那我是什么?阔哥儿媳妇?”
阔哥儿听上去也怪怪的。
陆阔心头一阵荡漾,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贴在她的耳朵,轻声纠正:“是越哥儿媳妇。”
赵沅嘉嗯了一声,不知怎么心跳就快了。
陆阔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一低头就吻了上去。
不管是阔哥儿还是越哥儿,都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