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萍姨叫破音,意识到自己失态,又很快调整语气,“这是我们的家,搬去哪?”
爱人被气的涨红了脸,汪教授安抚的同时,也没忘跟她站同一战线,“你萍姨说的对,汪淼,别太过分。”
“过分?”要不是一向惯于隐藏情绪,汪淼高低现场演示什么叫暴跳如雷。
他左眼皮往上撩,平静无波的眼神扫过萍姨,嘴角牵起,似笑非笑,“谁挑拨的?”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却冻得萍姨打了个哆嗦,刚抬起的手缓缓放下,语气慌乱,“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给你三秒。”
“汪淼。”本愧疚的汪教授,听儿子这么逼问自己的爱人,额角止不住跳,护住往身后躲的人,暴怒,“你的教养呢?”
汪淼嘴角上扬笑出声。
清脆的笑声回荡在不小的堂屋。
笑声不大,却定住了汪教授扬起的手。
汪淼启唇吐出一个字,“三...”
这个字如同一个讯号,激的萍姨就算抓着汪教授的衣服,都站不住,身体软软向下滑。
他竟然知道,萍姨定定看汪淼抖出的照片。
照片拍摄年份已久,画面泛着黄。
不过再怎么旧,照片里端坐在喜字前的人,很轻易就被认出来。
年轻时的萍姨。
与她并肩而坐的...
“那我就不知道是谁了。”汪淼松开手指,照片飘落,正好落在惊愕的两人面前。
萍姨顾不上装柔弱,一把抢过照片,三两下撕碎,“汪淼,你别以为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就要认下。”
“汪教授,趁着那天亲子鉴定,我找过弟弟。”
萍姨丢下碎照片,朝他扑过来,声嘶力竭大叫,“跟他没有关系,你敢动他...”
汪教授这时候福至心灵,居然拉住萍姨,扯了她一个踉跄,接过飘落的纸张。
鉴定结果:无父子关系。
五个加粗的鲜红大字,就像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甩在汪教授脸上。
“不是的,儿子是你的,是你的。”萍姨哭喊反身朝他扑来。
却被他闪过,扑了个空。
堂屋里,汪教授不敢置信外加痛心疾首,萍姨悲痛不已的场面,汪淼一点也不想观摩。
他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小院的房产证复印件,“这个院子,在我名下,找个时间搬了吧,别闹那么难看。”
随意将复印件放在茶几上,汪淼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头也不回往院外走。
“搞定了?”
关上门,身后传来范世谙的声音。
他探出头,朝他招手,“怕你想不开,特意跟来了,兄弟做到这个程度,够意思吧?”
汪淼被他的厚颜气笑,“我还得感谢你?”
从他年幼被绑架后,父母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
他是聪明、早慧,但也渴望父爱,在一次次被拒,年幼的心里,早就将汪教授放在不知道第几位。
生物学上的父亲,于他而言只是多了层血缘关系,只比陌生人亲近一点而已。
勉强维系的关系,也只是全了他入精神病院后,汪教授照顾外公直到去世的情谊。
其他再多就没有了。
这次不是他们闹得太难看,将脏水泼到已经去世的阮茉莉身上。
汪淼也不会做这么绝。
“那倒不用。”范世谙笑着摆手,“汪洋去学校堵的人,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汪淼闻言,摇头失笑,拉开副驾的门钻进去,“不是你提了一嘴,汪洋能想到?”
不过,也就汪洋这种混不吝的性格,能干出去学校揪头发的事。
“萍姨,呸呸...”范世谙抬手轻拍嘴巴,“贾萍的幕后主使者,你准备怎么找?”
“不用找。”汪淼系上安全带,“时机到了,她会告诉我的。”
失了这套小院的居住权。
两夫妻带着嫌隙,入住汪教授当年分下来的两居室。
娇养那么多年,两夫妻不可能还能和平共处。
打蛇打七寸,时机到,她总会上门的。
范世谙不置可否,发动车子,“好一招釜底抽薪,你们两配合的不错。”
“别说我了,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
“什么都躲不过汪大心理学家的法眼。”范世谙笑着接话,“你心思细,陪我去逛逛女装店。”
......
捡的那根红色丝线,已经出化验结果。
100%桑蚕丝,且是品质最高的6a级别。
警局技术部门,将化验结果给资深的专家看过,经他断定,用这种级别的桑蚕丝制衣,一般都是高档服饰。
一件简单的衬衫,价格都要在2万以上。
如果是到脚踝的连衣裙,没有10万下不来。
范世谙在衣服上一直不讲究,能分清衣服材质,还要多亏有一个不差钱的妈,他站在展示台前端详半晌,“跟几十块的有区别吗?”
典型的直男发言。
汪淼在柜姐脸上的笑容就要挂不住时,朝她摆摆手,“我们自己先看一圈,有看中的再找你。”
“好的先生。”柜姐发挥笑容的最后一点余温,“我在前面,随时找我。”
要不是看在汪淼全身虽没有logo,但品味、气质上乘。
在范世谙踏进来的第一步,她就想拉下脸赶人了。
真是什么人,都敢来高档专卖店。
“阿姨那么多年的衣服白买了。”汪淼当着柜姐吃人的目光,一把拍下范世谙要摸的手。
“世谙,眼看手勿动。”
“又不是买不起。”范世谙揉被拍红的手背,“你看看,给我妈挑几件合适的。”
接连逛了几家店,除了收获柜姐的白眼,两人一无所获。
范世谙单手撑在柱子上,“实在走不动了。”
逛两个小时街,比他出一天外勤都累。
这种时候,他总会感叹一句,“你说,女人是怎么被创作出来的?”
逛街的女人,就像个永动机,歇一会就能继续逛,永不疲倦。
“世谙,渴望决定前进动力。”
汪淼抬手指对面那家挂高级定制的店,“胜利就在眼前,去看看。”
玻璃门被推开,一声脆响,“叮...”
门上铜铃轻晃。
“欢迎光临。”正在柜台后埋头整理的人,头也不抬轻声招呼,“请问需要定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