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嵇儿今日可喜欢为娘做的果子酥?”
“呸,滚,是谁要抢我们嵇儿的东西?”
“嵇儿,嵇儿你在哪儿?”
“天下的神医都来了……”
“嵇儿,谁把本宫的嵇儿还给我……?”
“……”
女人疯疯癫癫砸烂了屋子里能砸烂的所有杯盘,她的衣衫破了,身上带着瓷器划伤的血渍,钗环掉了一地,发丝一片散乱……
没人能侍候的了她,她清醒时疯癫,昏睡时梦魇。
打人又发生在时时刻刻,主家还不允许把她锁起来,必须小心侍候着。
小丫鬟们都跑了,跑出不远,被埋在了林子的尽头。
她就彻底的没人管,
最终跌倒在一地的残渣里,失声痛哭!
吱吱嘎嘎声响起,
一双满是泥土和血渍的皂靴踩着一地的残渣走到她的面前,
来人蹲下身,轻声问:“娘娘,奴才扶着您起来?”
疯女人抬头,便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是京都皇城内人人闻之色变的辑事厂大人越迟暮,京都丞相身边最新的宠臣,曾经权势滔天的阉宦。那个曾经在贵妃身边当差,被乾朝的昏君提拔到辑事厂当权,却反过来在大变的当夜,奉丞相之名,悄悄捂死昏君的人。
“你怎么来了?”
贵妃或许是看到了熟悉的人,恢复了些许的神志,
“哼,陛下怎么可能放心那个老东西,派奴才过来,督办一二……”
他嘴里的陛下,自然说的是丞相。
“你是找到嵇儿了吗?我的嵇儿还好吗?那你快让他来吃的本宫新做的盐渍果子……”
“不不不,他年岁小口嫩,不爱吃盐渍的,本宫命人给他换成糖,可别被小七那混账知道了,否则嵇儿全给他了,嘘,让大家都别说……”
“哈哈哈……”
“好,快起来,地上凉!”越迟暮温柔的说了一声,用帕子垫着扶贵妃起来坐好,在铜镜前,一点一点收拾她面上的污渍,身上的伤口和散落的发髻。
并回答贵妃的每一个问题:“对,嵇殿下跟您玩儿捉迷藏呢?”
“果子腌起来就好了,嵇殿下早晚会来吃的!”
“奴才们都不会告诉七爷的……”
“……”
他一点一点安抚着,看着贵妃平静了许多,看着粗糙铜镜里两个人扭曲的容颜,轻声道:
“奴才会护好您的,也会完成陛下的吩咐,您猜,要是顾七爷知道他六哥是怎么死的?他还会老老实实的,待在楼君泽的身边吗?”
“这把断匕见血封喉,药石无医,就送给顾七爷吧!”
“……”
……
是夜,
武城,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无论人间怎么变,月都还是那个月。
恰逢秋高气爽,恰逢殿下驾临,武城许多将官没走,都纷纷还留在花厅里,从早间宴席相谈甚欢到暮合四下。
“俺们一直以为殿下被囚禁在京都呢?没想到从十几年前就被侯爷带来边关了……”
“是呀,谁能想到一直跟咱们一起同吃同睡的千户大人就是咱们的太子殿下呀!”
“嘿,俺跟你说,俺跟殿下吃过同一个饼子……”
“你算啥?殿下还和俺们打过爬过壕沟呢……”
这是粗放派,
也有婉约派,正惆怅道:“只可惜,殿下征战一生,受了诸多的磨难!”
还有激进派:“……皇帝从来不属意咱们太子登基,连皇后都差点儿被废,要是侯爷没出事,皇帝一驾崩,咱们早就持先帝遗照,挥师南下了。”
最后是保守派,觉得激进派真他娘的保守:“咱们现在也能挥师南下,他*的,到底是谁里应外合假传军令害了俺们侯爷和公子们?”
“别让我们找出来,看老子剁了他!”
太子不在,休息去了,众人纷纷看向綦晟大将军,
綦晟:“正是,奸佞之人,合该剁了他!”
夏时:“哈!”
(=_=)||
府外后巷深处,一所高墙两进的民宅里,层层的武卫的护持的中间堂屋中,数台显示设备同步工作中……
千里带着亲信们盯着十几处滚动的画面,
洗砚、奎山、夏时紧紧的盯着綦晟,
“他动了他动了……”
“他附和大家的话……”
“往右看是回忆,往左看是心虚……”
“他手在袖子里咕用啥呢?”
“……”
一排的桌子前,每一个人都仔细的盯着面前的画面,听着耳机里的声音,监视着綦晟府里的人,和武城重要之地的每一处。
夏时偶尔左右跑动,指导客户家员工使用设备,和解惑遇到的技术操作问题。
楼君泽坐在侧面的暗影里,持一盏茶,浅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