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下一震,当即抬眼望去。
只见那朦胧的尽头处,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群之中,全是身穿红色喜服之人。
他们吹吹打打,锣鼓喧天,中间还架着一顶异常漂亮的花轿。
俨然一副古代娶亲的架势。
诡异的是,随着他们走路,那纸屑之音不断的响动,且离我越来越近,声音也逐渐加大。
我的脸色瞬间一白,嘴唇哆哆嗦嗦喃呢:“黄泉路,纸人抬轿,鬼娶妻……”
我的脚步不断的后退,不战便已有了惧意。
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我曾在夏子泠家里的古籍中看过鬼娶妻的各种密事,其中就有纸人抬轿的介绍。
据说,这种通常是异常凶悍的厉鬼,用法力驱使纸人抬轿,如果哪个姑娘被看上,唯一的出路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单单是这纸人抬轿还好,要是再有纸人拉棺,红白双煞碰纸人锁命,殉葬鬼妻,同棺而眠,永无生还。
从古至今毫无生还的例子。
只因能布下这三煞的,无一不是冥界的一方霸主,实力超雄,通常都是冥王才有的阵仗。
所以说,眼下就我这点实力,别说这三煞了,就单煞我都得大费周章,好一番较量的。
于是我死咬了下唇,急忙转身拔腿就跑。
可就在我跑了能有两三步时,又一阵诡异之音响起。
却是那惨痛的哀嚎……
声声凄厉,令人心悸。
而我却在这一喜一悲的唢呐声之间,绝望的顿住了脚步。
果然……跟我预想的一样了。
前方十几个走路机械的纸人,架着一口偌大的白棺,高高悬挂的引魂幡,岁头纸,随风飘荡……
可不就是纸人拉棺了?
此刻,我的身子不断的抖动,那种灵魂之中的恐惧,让我的脸惨白毫无血色。
我死命咬了下舌尖,刺痛让我头脑无限的清醒。
不行的,我不能就这样自甘认命,区区三煞就将我吓住了,那我以后还怎么替天下苦主办事?
我可是一个出道仙!身有仙家又入道门,我不能给上三清师祖丢人,也不能给我仙家们丢面子。
于是我将心中的恐惧逐渐驱逐,眼神犀利的瞪着不断向我走来的红白纸人队伍。
眼下我已然成了夹击状态,想要跑是绝对不可能了。
只能一战!也只有一战!
我知道,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他们亡,想要搬救兵怕是不可能了,别说清雾和清镜自顾不暇,就在这阴冥鬼路的结界中,怕是也召唤不到其他仙家了。
所以……
我轻舔了下唇瓣,手插入挎包中,掏出铜钱剑符纸和朱砂线,眼底酝酿无尽的风波。
此刻它们距离我有五十多米的距离,且走路机械并不算快,于是我率先将符纸甩成了一个井字样,以我为中心。
道家法脉中,井字是令鬼魂惧怕的,只这种布下的阵法属于囚禁的意思,只要进来便走不出去了。
随后我用红绳缠绕在手腕,一头漏出一大截,另一只手铜钱剑蠢蠢欲动。
当它们靠的近了,我率先朝着其中穿白色丧服纸人斩了过去。
只听滋啦一声,纸人瞬间划开了一个口子,里面黑黢黢的,在这朦胧之中,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但诡异的是,尽管那纸人已经被我斩裂,仍旧朝我靠近,仿佛不知疲倦与痛苦。
我吞咽口唾液,这些纸人乃鬼魂法力所布,如果不找到那位鬼主人,怕是会源源不断的消耗我的体能了,最终只能像个逮捕的羔羊。
不行的……我得想办法。
我的目光不断的穿梭,最终汇聚到了那口白棺那处:“扶苏!枉我还当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你就这么卑鄙!”
当我说完,四周的哭声与吹打声,瞬间静止。
我的心下一动,眼眸瞪着棺材,继续攻陷:“想你堂堂一个鬼帝,用这么大的阵仗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还真是有本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顿了下,继续道:“你生前为秦王之子,聪慧过人有勇有谋,这怎么死后还心甘情愿被人利用了?那李半仙陷害你魂魄与身体分离,你还这么帮他,不觉得愚蠢至极吗?”
当我说完,我静默的等待起来。
一时间四周死一般的安静。
我等了许久也不见棺材有异动,心底不禁暗暗发急起来。
也不知道清雾他们怎么样了。
不过有一点我却是微微放心的,扶苏在这里,那说明清雾他们应该只是对付李半仙和那个月颜。
这俩人的修为加起来也不及一个鬼帝,所以我还是对清雾有信心的。
就在我这想法刚一出,下一秒我便震惊的瞪大了眼。
只听一阵平淡的声音传来:“你的胆量不错,可惜……你错了,我不是扶苏!”
此言一出,我的心瞬间降到谷底。
我惊愣的望着棺材上凭空出现的男人。
那人一身红衣,平静的坐在那里,脸上毫无情绪,苍白又邪魅的脸颊是令无数个少女魂牵梦萦的对象。
可对我来说,却是恶魔般的所在。
我的身子微抖:“怎怎么是你?”
月颜依旧平淡无波的看着我:“主人与扶苏协商,只要你夫君一死,狐丹归他,身体归扶苏,你也归扶苏,我只不过是代替他迎亲。”
我不可置信的倒抽一口凉气:“什么?扶苏自己有尸身,为何还要别人的?他是疯了吗?自己的尸身不比别人的好?”
月颜耐着性子回道:“尸身固然好,可到底还是尸,哪有狐家的身体来的高贵,届时扶苏会以你夫君的名义修炼至大成登天。届时,主人也就可以安枕无忧的用狐丹与扶苏的尸身融合。”
我猛地摇晃着头颅:“疯子一群疯子!”
哪有人自己的身体不要要别人的,又哪有人,人不做,非要做人人厌恶的僵尸?
这都是什么奇葩的脑回路?
就在我心下无限不安之时,那月颜垂了下眸子,声音微冷:“好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现在该上花轿了。等你夫君一死,扶苏便是你的夫,很快你们就可以洞房花烛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瞥了下我的肚子,皱了下眉头。
似乎他也想不通,为何扶苏偏偏会选我这么一个大肚婆。